“快走吧你,你不去演戏真可惜了。”
苏小春张牙舞爪朝单雨虹求助,假装被勒死气若游丝舌头都吐出来。
“救我,谋杀,林某人谋杀啦!”
……
一路打打闹闹去了国营饭店,这家?专做老北京特色铜炉羊肉火锅。
北京当地人天?气冷了爱吃羊肉火锅,所以她们到的时候外头排了好长的队伍。不过她们三倒不着急吃不上,因为单雨虹有朋友在这做服务员,早给她们留了个墙角的位置。
有些眼尖的客人看她们三不用排队先进来了,拉着服务员要理论。
单雨虹朋友马上拦着大门?口字正腔圆的跟人理论什么叫提前留位置,听得苏小春直咧嘴。
“特权,搞特权主义听见没??”她朝单雨虹挤挤眼睛。
单雨虹笑?笑?,“那你去举报我。”
举报,对于现在的北京城不算个新?词了。从苏小春来到北京没?两个月,大街上风气陡然?变化。
学生?罢-课,工人罢-工,掀起了一场又一场批判狂潮。老师们、领导们、人人自危。而举报也成了许多人在私下操控的武器,举报自己看不顺眼的朋友,举报看不顺眼的领导。
苏小春和单雨虹,这是私下嘲讽现在混乱的情况。
“可别再说这些了,高湛之前想?引进国外的芭蕾舞,好家?伙,被人举报了,说他是□□。”林依依把碗筷递给苏小春,说起前些日子?高湛的事。
高湛家?可是再根正苗红不过了,只不过以前看过几场国外来的交流舞团表演的芭蕾舞,觉得好看又新?奇,这才想?着引进来,也算是一个好的舞种嘛!得亏在京城风气不对的时候,高湛就按照家?里要求把一些信件全都烧毁了,人家?到家?里没?翻出什么来,不然?他家?权利再大也得完蛋。
单雨虹也想?起个事,“老杨,就那个前年嫁给供电局副局长儿子?,我们都说她嫁得好不是吗?前两天?我碰见了,她那头漂亮的头发,被剪得狗啃一样,说是因为一块国外的手表,他们全家?被打成□□了。”
说着话呢,外头又有好多人游行?,几个衣衫褴褛头发乱七八糟的人身上挂着写大字的牌子?,在人群中间踉踉跄跄的往前走着。周围那些人像疯了似的,朝他们身上扔烂菜叶臭鸡蛋还有脏水。
苏小春抬头愣愣的看了会?,重重叹口气,“现在这么冷,会?生?病的啊!”
太作践人了,里面有几个人年纪好大呢!
单雨虹也看到了,对比自己桌上刚上来的铜炉火锅,跟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
“可能过几天?就不这样了吧?上头的人不会?不管的。”
是吗?苏小春不置可否,她记得,这种状态好像维持了十年的样子?。
但她不能把这些事告诉单雨虹,只能告诉他们家?里的杂书尽量处理掉,也不要在外乱说话。
因为刚刚看到的游行?队伍,三人心情都有些影响。
林依依看向慢慢吃肉的苏小春,突然?想?起高湛跟她说的事。
“小春,高湛说,赵团长回?国了。”
苏小春眨巴眨巴眼睛,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回?国就回?国呗。”
她没?所谓,要不是林依依说起,她都要想?不起来赵翎这个人了。
单雨虹在桌底下踢了林依依一脚,示意叫她别说。林依依赶紧闭嘴,给苏小春夹一大筷子?羊肉。
“害,没?事没?事,小春你吃。”
她乐呵呵的收回?筷子?,眼角瞥到大门?口进来的男人时,差点?以为自己的嘴开了光。
不是吧,刚提到的男人,转头就在门?口出现了?
十月份的北京已经很冷了, 通暖气的地方并不多。哪怕是坐在饭店里,围着铜炉火锅,也有不少人穿着厚棉袄, 看上去相当臃肿笨重。
唯独进来的赵翎, 好像不怕冷似的,一件长到膝盖的卡其色厚呢西装外套,内搭黑色修身高领毛线衣。出门人人都要戴着帽子,他没有,头发都剃得短短的。
这个样子,该怎么说呢, 林依依想到了以前跟爸妈一起去动物?园时,看过那种开屏的孔雀。目前赵团长给人的感觉, 反正就是那样的。
因为林依依和单雨虹的位置都是侧着的, 注意到林依依面?容怪异,单雨虹也跟着看了过去。
自然也看见了开屏孔雀赵翎, 她表情咯噔了下, 再看看背对着大门方向正享受美味羊肉的苏小春,和林依依都不知道该不该提醒。
首先,她们不知道赵团长过来是不是找苏小春的。其次, 她们也知道苏小春不乐意提到赵团长。
然而不等他们多想, 国营饭店厚重门帘又被人一把掀开, 高湛跟个猴子一样窜进来。
“你找到没有啊?就是这哈,依依跟我说过的。”
随着他话音起?来,赵翎扫视一圈的视线已经落在了苏小春埋头苦吃的背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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