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月看他神色平静自若,眼帘上的黑纱仍然醒目,不由将声音放缓,温声道:“我师尊是化神期真君,道法可参化自然,一定能治好你的。”
“我相信你。”段折锋笑了笑。
只是简单的四个字,江辞月不知为何就心跳加快了一瞬,将目光别开:“……我去准备座驾。”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那边的两位老太太也走了过来。
她们再次齐齐向段折锋鞠躬行礼,又说:“公子平安无事,段府的恶人也终于得到惩罚,我们两个心愿终于得以了结,该向公子辞别啦。”
段折锋微微点头。
江辞月问:“你们欲前往何处?”
“南方豫州有我们的一支后裔,早就想要请我们过去颐养天年,或许还有机会更进一步地修行。只是我们先前还没有报恩,才一直留在这里。”老人答道,“如今心愿已了,我们要一直飞往那里。山长水阔,今后可能无法再见,请两位公子多加珍重。”
江辞月与它们道别。
只见两位老太太相视一笑,把臂迈入林间小径。
随着欢笑声渐渐走远,忽然出现了两只燕子,在半空中盘旋了三圈,最终还是恋恋不舍地,飞向了遥远的天际。
少顷,段折锋和江辞月也将走出忠义祠,也最后上了三炷香。
功德之气氤氲而起,已经没有段氏子孙可以照拂,在巾帼夫人像悲悯的目光中,如春雨般笼向了整个奉都,润万物于无声之间。
江辞月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低头致以由衷地敬意。
他听见身旁段折锋道:“据说我出生之时,我父亲匣中的宝剑突然自鸣而折,这是不祥之兆。他们为我起名‘折锋’两字,是担心慧极必伤、刚极易折,倒情愿我做个平凡、庸碌之人。”
“你既不平凡,也不庸碌,是难得一见的大智大勇之人。”江辞月则说,“要是我能早点遇见你,也不至于让你在段府蹉跎了这么久。”
段折锋笑了笑,却不回答,而是促狭地问:“江辞月,你又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江辞月:“……”
段折锋:“她们说你的名字像个含羞带怯的姑娘家。”
江辞月:“胡、胡说!”
段折锋:“莫非你小时候——”
“是我母亲起的名字。”江辞月飞快地答道,接着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小,几乎要消散在风里,“我有个双胞胎哥哥,家里觉得双子不详,母亲为了保护我,对外说我是个女孩子,然后就……你在笑什么?”
“咳,我没有笑你。”
“……”
“……你最后一次穿裙子是什么时候?”
“段折锋!!!”
问仙缘(1)
春日和煦,雨后的天空一碧如洗。
江辞月租了一辆马车,驱车来到奉都郊野,便解开缰绳将驮马放走,一边唤来了自己的坐骑,低声道:“委屈你几日。”
洁白的骏马低头吃了他掌心里的零食,温驯地蹭了蹭他,作为回应。
他们此行将要离开奉都,在冯翊郡中接两个人,然后沿官道前往京都郡,在那里接到剩下的人后,就可以返程回灵犀宗门。
此时,段折锋迈入马车,里面已经是布置好了内饰,正当中有一小茶炉,刚好让人舒服地放下双腿。
小狐狸也跟着蹿了上来,只敢贴在段折锋脚边,找了个角落,卑微地团起来。
为避免旅途无聊,车厢末尾有一个小柜子,里面本该放一些书籍,此时已经被贴心地换成了竹简——方便盲人进行阅读。
江辞月没有照顾过盲人,只能自己多琢磨一些琐事,这些竹简都是他清晨时亲自跑了几家书店淘来的。
须臾,随着一声马嘶声,马车缓缓开动了起来。
江辞月在外头坐着,大概一时没有进车厢的意思。
段折锋推开车厢上的小窗,一股清新的空气便夹杂着晨露,吹拂了进来,令他鼻腔微痒。
然后他想了想,对外面道:“江辞月,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江辞月隔着帘子道:“怎么了?”
段折锋:“十万火急——”
声音戛然而止。
江辞月吃了一惊,连忙掀开帘子,迈进车厢里面,问:“你没事吧?”
只见段折锋优雅地端坐在那,闻言后抬头,缓缓道:“我有个喷嚏打不出来,需要你想我一下。”
角落里,小狐狸立起两只耳朵,眼睛瞪大了一点。
它把自己挤得更小,方便给江辞月挪开位置。
江辞月坐在旁边,有两分迷茫地看着段折锋:“你打不出喷嚏,为什么要我想你?”
“民间流传,被人思念的时候就会打喷嚏,你没有听说过?”
“我自幼在灵犀山上,不怎么听说民间的事。”江辞月说到此处停了一下,“这个是真的吗?”
“是真的。”段折锋一脸平静且正经,“诗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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