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反贼强迫着穿上最华丽的衣裙、满身的金银环佩叮当作响,却在推搡下掉落了一路,连那双缎面镶着珍珠的绣花鞋都不知被谁捡了去。
她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公主,哪里见过这样的羞辱?她的眼泪呼之欲出,可却一步一步又都尽力保持着刻在骨子里的风度仪态,目视前方,腰背挺直。
然亡国之身,再无人顾惜。
她跪在大庭广众之下,以奴籍的身份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三教九流们大声吆喝着出价,大好的年华被用满是铜臭味儿的金银之物衡量着。
远远的望仙楼上,一雍容华贵的青年男子手持金骨象牙扇,腰佩流苏白玉禁,水青流云纹广袖衫,无波无澜地望向这边,突然有了些想法。
“闻风。”他挥了挥手,示意下人上来。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此次出来带了多少银两?”
闻风报了个数。青年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忽然低头笑了一下,把手里的象牙金扇递给他:“去找地方把这个扇子当了,看看一共多少银两。能不能把那位小公主买下来。”
“是。”闻风先是答应,随即又试探着劝说道:“只是殿下您一向小心,如今怎的又与这前朝公主沾了关系?陛下称帝大临不久,如今正是多事之秋……”
让他这么一提醒,青年也反应过来了,发觉自己有些越界,“不过是一个公主,有什么大碍的?你只管拿着这些钱去叫叫价,买不到便罢了。”
李幼淇毕竟是公主,才情容貌又出众,前朝早降“功臣”之家、新朝勋贵纨绔愿意花大价钱买她的不在少数。如此一来青年那点银子实在算不上什么了,闻风不一会儿便不再跟价,内心松了一口气。
最后把人拍下来的是京城最大的欢坊,公子王孙买她带回府至多不过当个丫鬟小妾,自然也会掂量着出价。但欢坊可不同——李幼淇是能帮他们挣钱的,一本万利的买卖,自然也不惜下血本。
李幼淇被带下去的时候苦涩地抬头看了一眼此生从未见过的、这样辽阔的、碧蓝的晴空,只是对这一切感到深深地麻木。
欢坊的老板并不像李幼淇从前在话本里看到的那样凶恶、刻薄、老迈,虽然年纪可以看出并不小,却是很美丽甚至是动人的。不只是对客人,连对李幼淇也是如沐春风的耐心。
连影给李幼淇一本书,道:“我知道你识字,你先将这书上的规矩一一铭记于心中,这是我们这些人安身立命的规矩。”
见李幼淇不为所动,她又好气又好笑:“还当自己是小公主呢,啊?你可知道我姓什么?”
李幼淇抬起眼,有几分疑惑。眼神很清澈,但并不愚钝,甚至在这时候还有一股可以察觉的温柔。
“我姓本魏……就是你想的那个‘魏’。”
对于这个姓,不只是李幼淇,怕是全天下人都知道代表什么——十年前,大临皇帝,即李幼淇的父亲,忌惮魏家一门世代簪缨、功高盖主,以一莫须有的罪名陷害之,一夕之间魏家上下三百男丁尽丧命,四百女眷沦为奴。
李幼淇的眼神里满是震惊:“那你如今应当是想杀了我才对。”
“就像我想不通为什么要株连到那时不过是二八少女的我,我也不觉得你父皇的所作所为与那时只是垂髫小童的你有何关系。”连影扯嘴一笑,“你不过是你父皇十一位皇子、十八位公主之中随时可以被忽略的那一位,我同你置什么气?我买你无非是你长得好看,能替我挣钱罢了。”
“相反……我怜惜你。在这里,你只有好好听我的话,才能活下去。”
连影没有让李幼淇去背什么莫名其妙的规矩,只是有一条让她至死都要记在心里——奴籍者自戕,罚没血亲同死。
休说是自戕,就算是惹了哪位达官显贵,他们挥一挥手捏死李幼淇和她那些姐妹们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你如此好的模样,学好本事,能取悦哪位世家公子。只要有人愿意带你走、拿够了银子,你也觉得是良人、心里愿意,我便不阻拦你。”连影如是说道。
李幼淇身着白色纱衣,眉目低垂,拜了教习妈妈。
“李幼淇,是个好名字。便不需改了,只将姓摘了去就是。”教习手持戒尺,在她双乳、双臀上拍拍打打,“把衣服脱了,躺到那上面。”教习指了指面前众多铺着一层白棉单子的铺子中的一个——这里通常是用来调教妓女们的,只是今天这个时候其余人另有事情,故只剩李幼淇一个人。
“是。”李幼淇微微欠身,心中虽然难免难堪,动作却落落大方,褪去衣物并逐一叠放在一边,双手撑着身子、缓缓面朝下躺了下去。
“腿分开些,还有验身一步。”教习看她模样哪有不喜欢的道理?连带着说话也温和了许多。
李幼淇依言照办。
教习手持一根两指粗细、圆头木质长棒,挑开阴唇,开始向里面探入。
李幼淇未经人事,第一次容受异物,并不难受,但感觉有些奇怪,便微微咬住下唇,双手也攥住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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