庖辉的这番演讲,越发熟练。半年时间里,在黄狗县各处都留下了不俗的名声。或许比起捕快,庖辉更适合当个宣传家。每每演讲到动情处,庖辉声泪俱下,在场的捕令带头鼓掌。他还带了几个朱萧索的邻居佐证,萧索此人是如何的怙恶不悛。人称庖辉“以凡战仙第一人”。朱萧索知道后,没有什么反应。他又能有什么反应呢?墙倒众人推,何况是本来要被墙压死的庖辉。他知道庖辉哪里来的胆子敢这么骂自己。肯定背后有人撑腰。牛家,或者是马家,甚至可能是杨家。都不重要了。朱萧索的风评急转直下。渐渐地,就连家仆也不怎么尊重朱萧索了。问好的时候不再躬身,只是敷衍地点头示意。尤其以冯氏手下的仆人为甚。一次,朱萧索匆匆回屋,路上一个端着糕点的婢女撞到了朱萧索身上,糕点撒了一地。婢女见是家主,先是歪着脑袋问好,然后又阴阳怪气道:“哎呀,这份糕点可是要给太夫人的!她最喜欢吃这个了,是奴婢一早去县北边糕点师傅那里定做的。这一份没了,太夫人今天肯定要发火的!”太夫人发火,家主就不会发火了么?一个奴婢,敢编排起家主来了。朱七高也有些无语。估计这小姑娘是没见过朱萧索杀仆人的样子吧。朱萧索正要发作,朱七高低声道:“家主,她是朱七松的女儿。”朱七松,冯氏新提拔的大管家。全权负责经营冯氏手中的生意。因为朱萧索这边生意收不抵支,有时候也负责给朱萧索的手下开薪酬。当然,朱萧索是以家主的身份强迫朱七松匀些钱财过来的。拿人家的手短。朱七松的女儿,他还真不能随手杀了。朱萧索一听,便冷哼了一声,就走开了。朱萧索在婢女面前哑火的事情,在有心人的传播下,没多久整个山鸡县都知道了。人们戏称这件事为“婢女气死仙家主”。也传到了牛马杨家和县令的耳中。为此他们专门安排了一次聚会,拿朱萧索做消遣。牛代杰喝了一杯酒,开口道:“朱萧索风光了不过三个月,现在就连婢女都不如了,真是好笑。”同样年少的马家家主的侄女马卫欣也附和:“谁说不是呢。本来以为是个厉害角色,没想到色厉内荏,是个银样镴枪头。”秦如玉也举杯称贺:“在三家的仙师们合力之下,他朱萧索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牛世林见杨家两个修士没有发话,道:“二位道友,不说说看法?”牛代杰代表牛家的态度,马卫欣代表马家的态度,秦如玉代表自己的态度。杨家总要有人来说说自己的态度。杨林秋道:“这顿饭,是牛家主说有喜事相贺,我与三姨才来的。如果相贺的是这个事情,那我们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说物伤其类吧。”牛代杰一听就不乐意了,酒杯一摔,道:“朱萧索倒了,你们杨家也从朱家身上咬下了几口肉的。怎么,发了朱家绝户财,现在吃干抹净想装善人了?”马卫欣也道:“就是。总有人在背后说我们马家这不是那不是,但我们马家好歹也是表里如一。不像有的人,装着是窈窕淑女,一肚子男盗女娼。”杨树如道:“牛代杰有牛世林护着,我打不过,认了。你马卫欣算什么东西?我年轻的时候就能把你姑扒光了吊着抽,现在同样也能抽你。”只是平平淡淡地一句话,马卫欣就没了脾气。她瞅了眼姑姑马保莹,马保莹脸色十分难看,看来杨树如说的是真的。牛世林解围道:“好了,来了是说高兴得事的,怎么自己先闹起来了。不说了,吃饭,喝酒!”秦如玉也赶紧接话:“对对对,都是仙师,没必要面上过不去不是,来,我给大家炫一个先!”“县令还有这种绝技呢?”“嘿,没点绝活也上不了这桌宴不是……”这顿饭就在尴尬中不欢而散了。没有了朱家的压迫,牛马杨三家修士的盟友关系立刻土崩瓦解。重新陷入明争暗斗的漩涡中。在无尽的压抑中,庄云离开已经快九个月了。后续的事情也终于稳定了下来。
朱萧索的势力已经被压缩到可以忽略不计。对他来说,山鸡县已经没有了落脚之地。他是个体面人,所有人都在等着他自己宣布离开。他也曾公开表露过要离开的态度。一个原因是被排挤。另一个原因,是冯氏生了。山鸡县的高层和修士都知道,这是庄云的孩子。但冯氏还是朱家的太夫人。又是朱萧索的嫡母。寡母还是要注意些自己的形象和朱家的门面。朱萧索本来是这么认为的。他还是高估了冯氏的体面。冯氏生了个儿子,叫庄英镝。庄云的庄。毫不避讳公示,自己这个朱家太夫人又替姓庄的生了个孩子。无疑是在扇朱萧索的脸。但朱萧索依然没有反应。冯氏已经掌控了几乎整个朱家。又生了个姓庄的儿子。再结合朱萧索落魄的样子。朱家改姓庄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冯氏不仅要夺权,还要赶走朱萧索。有了亲儿子,朱萧索自然显得碍眼了。朱萧索现在离开,还能带走点家产。若是等庄云突破后再被逼走,那就真是丧家之犬了。冯氏生了孩子后,大摆宴席,也请了朱萧索。朱萧索欣然赴宴。在宴席上,冯氏的脸色出奇地好看。生了孩子面色红润,应该是庄云留下了保养的药物。对朱萧索也是笑脸有加。当着众人的面,把两家布庄的房契地契和伙计老板的卖身契交给了朱萧索。嘴上说着一家人不要生分。话里话外却透露着你可以体面点离开。朱萧索也点了点头。表示意会。众所周知,他是个体面人。冯氏认为,你是个体面人,我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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