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监虽有疑,却说得字字恳切,又是从先帝在时便主任司天监的老臣,他所观星象,多为奏效。
一边是国运之言,一边是亲生子嗣,秦渊还从未陷入过如此两难的境地。
宿州已经干旱数月,百姓民不聊生,他身为天子,不能任由百姓流离失所,孤苦无依而只顾私欲,可沈霁为他含辛茹苦生下皇子,那是他的亲生儿子。
百般难以抉择下,秦渊转身拂袖,冷声道:“将司天监暗中押至刑部审讯,不得声张,秘密调查他身边近段时间往来之人。”
“紫薇是帝星,而天府多象征皇后,朕记得你从前说过,天府乃南斗第一星,能延寿解厄,既天府星是大吉之星,皇子就暂时抱到凤仪宫抚养,不论天象之说是否准确,朕都希望皇子能在皇后身边多添福运,一生无灾无厄。”
听闻此言,班玉雅喜极而泣。
不管如何,皇子的命好歹是保住了,陛下还是疼惜皇子的,姐姐的孩子怎么可能是灾星,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65 065 降雨[二更合一]
沈霁虚弱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深夜,床幔上亮着微微跃动的烛光,鼻尖还萦绕着她生产时濡湿的血腥潮气。
屋内静悄悄的, 什么声响都没有, 只窗外夜深人静的某个角落, 不远不近地传来蛐蛐声。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先摸上了肚子。四肢百骸的酸疼, 让她倒抽一口凉气, 可原本隆起的腹部这时候已经明显消了些许, 让她还有些不习惯。
是了, 她才生下孩子就昏迷了过去,已经不是孕妇了。
一旁的霜惢和筠雪听见动静, 忙起身说道:“小主醒了!”
沈霁看着身边照顾着她的两人, 原本清泠动听的嗓音也因为喊叫太久而嘶哑,可眼底却亮着光:“孩子呢?”
说罢,她看一眼天色, 又有些懊恼自己急着看到孩子而忘记了时间,浅笑着说:这个时候, 孩子想必已经被乳母带着正睡觉呢,是我不好, 光惦记着想见他,连时间都忘记了。”
青檀和青沉从耳房端出一碗汤药和稀粥,轻声说:“小主产子不久, 身子虚,要做月子。这是孙太医给您开的产后调养的药,一直煨着,您吃几口粥垫一垫便趁热喝了吧。”
霜惢接过那碗稀粥, 看着小主想起孩子便欢喜得什么都不记得的模样,心里哽的难受。
十月怀胎生下孩子,孩子却一出生就因变故送去了凤仪宫。
虽然因为班小主力挽狂澜暂时安危无虞,可小主身为人母,是三皇子的亲生母亲,怎么会不心疼孩子,又怎么面对今日的遭遇?
她产后虚弱,如何承受这样的打击。
霜惢和筠雪等人商讨许久也没个结果,只觉得说出实情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好强颜欢笑着说:“小主是心疼三皇子,又才醒来,这才忘了时候。”
“太医说您身子虚弱,月子中不宜见风,所以得好生养着,待您出月,就能看见三皇子了。”
“筠雪,班小主正在空屋子里眯着,说等小主醒了就叫她,你现在去将班小主请来吧。”
产妇生产后都要坐月子不宜出屋受风不假,且新生儿身娇体弱,也不宜来回折腾,但沈霁想看看孩子,总还是允许的。
陛下曾允她生下孩子就晋位正五品顺仪,可以自己抚养孩子,那三皇子左右也是在渡玉轩里的,总能见得到,怎么就变成一个月后才能看见他了?
沈霁一向敏锐,问道:“孩子如今不在渡玉轩吗?为何我出月后才能瞧见?”
“可是陛下还不曾晋我的位份吗?”
“姐姐生下三皇子是大功一件,陛下龙颜大悦,不仅晋了姐姐的位份,而且不是顺仪,是从四品婉仪。”
班玉雅疾步从外面推门进来,怕进了凉气,又将门立刻掩上,径直走到沈霁身边说:“姐姐,三皇子如今不在渡玉轩,在凤仪宫。”
沈霁脸色顿时白了几分,撑着疼痛不适的身子挣扎着要起身,声音也颤了几分:“孩子可是有什么不好?怎么在凤仪宫。”
她急忙上前将沈霁摁下,重新让她躺好:“姐姐别担心,孩子很好,白胖可爱,只有些人存了心不让咱们好过,所以使了些阴狠法子。”
班玉雅将司天监一事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宽慰她道:“这件事疑点颇多,那司天监定是不怀好意被人收买,好在陛下心疼姐姐,也舍不得孩子,并未全然听从那人的话,不仅将司天监秘密压入刑部审讯调查,也让司天监的人重新观测天象了。但陛下始终不能不为宿州百姓考虑,所以为了避免星象为真,只得先将三皇子送去皇后身边暂时养着,以天府星之福泽解灾除厄。”
“我本想不告诉姐姐,可仔细想来,这件事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的,既然是阴谋,那姐姐身为三皇子的母亲,被蒙在鼓里又算什么,难不成要做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自初一那日我就明白了,在这宫里粉饰太平和逃避都没有用,只会落入深渊,唯有直面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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