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放心,本宫也乐得清闲,又怎么会怪妹妹。”
“我就知道德妃姐姐是最好说话的了,也难怪当初林氏这样倚重。”沈霁笑起来,仿佛刚刚只是随口一提,“既然姐姐觉得此举甚好,那妹妹心中的愧疚也消了,实在是皆大欢喜。”
她又淡淡瞧了一眼宜德妃,这才重新变回了一开始那般沉静的样子,开口道:“本宫虽未明说,可相信大家也猜得出。皇后娘娘娘娘虽有孕,却孕象艰辛需要静养,为求万无一失,陛下这才决意要让皇后安心养胎,不许任何人打扰。所以眼下宫中最要紧的,便是皇后娘娘的胎象。”
“咱们同为宫中姐妹,又是妃妾,本应在这个时候侍奉在娘娘身侧。可眼下情况不允许,那么咱们就安分守己,好好度过这段危险的日子,也算是尽了本分了。”
说罢,沈霁敛了面上的笑意,沉声道:“若宫中无事,咱们自然是姐妹情深。可若是让本宫知道谁不安分,蓄意生事,冲撞了皇后,抑或是犯了宫规让皇后娘娘忧心以致龙胎有损,诸位姐妹也莫要怪本宫翻脸不认人了 。”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颇具威严,又有刚柔并济,恩威并施的手腕。此番话说罢,底下的嫔妃们除了几个主位皆站了起来,齐声道:“妾身谨遵娘娘教诲。”
沈霁位份不如其余主位,自然不会在这件事上拿乔,便缓和了语气:“姐妹们坐吧,不必多礼了。”
这时候,坐在底下的娆昭媛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沈霁,又看向刚刚坐下的恪美人,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个表妹什么性子她最清楚了,若真不服气,今日晨昏定省都不会来,更别提主动向玉贵嫔行礼了。
她方才虽然面无表情,并无谄媚的意思,可她的举动却摆明了是彻彻底底没了争宠的念头。
自从半年前见过陛下一次后,这么长时间,陛下都没再临幸过她一次,可她却丝毫不急,连自己也不见,整日就过她的小日子。
娆昭媛不知道陛下到底和她说了什么,还是她自己钻了什么牛角尖,可若是恪美人连和旁人争的心气儿都没了,也就彻底指望不上了。
沈霁的视线落在娆昭媛身上,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恪美人,淡淡笑了笑。
从前做妃子,她只能坐在下面看上面的景色,只看得到周边几人和皇后娘娘,不能窥得全貌。
可现在坐在最上面的位置往下看,底下人的一举一动都摆在面前,方知一览无余的滋味。
娆昭媛不安分,沈霁是一直都知道的,但也不同宜德妃和从前的林氏那般不择手段只求争宠,她究竟存着什么心思,沈霁一直猜不透。
但恪美人却不一样。
当初御花园遇到恪美人一事陛下是告诉过她的,可见恪美人是聪明人,还是做出了正确的决定的。
晨昏定省结束前,沈霁开口对恪美人说道:“年关将至,算算你入宫也快一年了。陛下前几日说是时候该给你提一提位份,估计年前就会下来旨意了。”
恪美人微怔,突然想起当初陛下对她的劝诫,冷淡的神色终是出现了一丝动容。
她入宫想要位份和保全家族荣誉,如此安安分分下去,果真也得到了……
“妾身谢过玉贵嫔。”
沈霁淡淡笑着点头,叮嘱众人小心路滑,让嫔妃们各自散了回宫。
不多时,诸人陆陆续续离开宸佑宫,位置上,却还有一人不曾离开。
沈霁颇为意外,将手中的茶杯搁在了案几上,问道:“季才人怎么不回去,可是想等雪小一些吗?若不方便,本宫可以让人送你回去。”
季才人这才起身,走到沈霁跟前福了一礼,清冷的嗓音淡淡道:“妾身不走,是想告知娘娘一件事。”
“前阵子,宜德妃曾经多次有意无意的和妾身来往,言语间暗示妾身恩宠渐寡,本不止于此,都是有您才不得宠。妾身无意听她挑拨,明白回绝了宜德妃,但今日见您和她明枪暗箭,恐怕她心思有异,特来提醒娘娘小心。”
“妾身性子薄凉,无意掺和宫中是非,只想安稳度日。幸得娘娘半年前好心照拂才好过起来,今日提醒,也算是还了您的恩情。”
沈霁有些意外,颔首一笑:“本宫多谢你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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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晚,柔福宫外的偏僻一角,班玉雅提一盏宫灯,撑伞而立。
不远处,两个人影鬼鬼祟祟地避开行人走到她面前,颤声道:“小主……”!
夜间渐浓,雪下得愈发大了。
严寒天气,宫人们都搓着手进屋子里取暖喝茶,没人愿意在这大雪天出去冻耳朵。
假山青松都被积雪覆盖,道路上落一层松松软软棉云似的雪被,走上去,发出窸窸窣窣的踩雪声。
偏僻角落里,班玉雅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人,轻笑道:“这么冷的天还让你过来,真是辛苦你了。”
宫灯昏暗的光晕照在跪地两人的面上,其中一人缓缓抬起头来,赫然是宜德妃宫中的掌事宫女,文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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