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月后玉刺史终是等来他的回京公文,玉家上下悬着多日的心,总算安安稳稳放归肚子里。老太太欢天喜地命人办了一桌席面,本还打算请玉琳琅过府一聚来着,然而帖子送去沐府别苑,便仿若石沉大海毫无回应。与此同时,玉琳琅妙手仁心的名声却在魏州府节节攀升。最津津乐道的当属两桩事,其一是行动不便若干年的平康郡王,精神抖擞站起来了普城同庆之下,平康郡王给玉小姐府上送去三大车礼品,据说连小库都装不下。另外,平康郡王为表达对健康生活的欣然喜悦追求,特意自掏腰包拿出二千两白花花银子,购买米粮赠予城外饥民。其二是玉小姐状告卞府当家主母,在经过极限拉扯一个多月后,总算尘埃落定。卞家不敌正义使者玉小姐,卞夫人被判入狱五個月,当场口吐白沫晕厥过去。扣除前面一个多月已羁押在牢的刑期,卞夫人活脱脱还得被关上三个半月方能出狱这消息不可谓不震颤人心。据说宣判当日,玉小姐还亲自现身府衙门前,热情善良地为一众魏州百姓当街普法,极力宣扬朝廷的仁爱义举。玉小姐恍然成为一束正道之光,照亮平民小老百姓的前方道路。传闻卞家人如今都灰溜溜回京去了,独留那惨兮兮的卞夫人,在魏州府继续坐牢。入夜,星子尽数被夜色吞没。正道之光玉小姐出现在巷道深处,漫不经心拍死一只嗡嗡作响的蚊子。春天已悄然来临,万物复苏下,小蚊子也开始习惯性活动。惨啊,难为她在城里蹲了大半个月,却依然没见那什么妖魔踪影。都不知道信息来源有没有问题。工资不好赚啊,这连续蹲点连半毛加班费都没有,简直凄苦可怜。玉琳琅叹了口气,从腰间摸出一小包乌梅果子,吃一颗提提神。赤兔非说青牛的占妖盘不曾出错,那怎么蹲点这么久,连根毛都没见着“梆,梆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还是这个点,还是那位更夫,玉琳琅蹲在墙角看他提着灯笼慢吞吞走过。忽闻远处传来一声短促惊叫。声音虽很轻,但玉琳琅听的十分清晰,很快捕捉清楚方向,随声音来源处快速掠去。更夫只觉背后刮过一丝轻风,缩缩脖子举着灯笼转身看了眼。长街依旧空空旷旷,未有半点人声。与此同时,一名喝至醉醺醺的酒鬼,正直面对上一张青灰透出惨白色的脸。简直无法细说恐怖程度。眼前这张布满青筋獠牙凸出的怪物,嘴巴几乎咧到耳根处。醉鬼肚子里的黄汤很快蒸发一半,目愣口呆瞪着眼前的怪物,忍不住去揉揉眼睛。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长相这般奇异还能是人他以为自己眼花,再次揉眼。怪物将他摁在墙角,尖尖指甲刺进他肩膀,醉鬼完全动弹不得。他只能用一双略带迷茫的眼睛盯着对方,逐渐地,眼里透出恐惧惊悚之色。他发现他几乎发不出一丝声音,显然目前状况对他十分不利。
醉鬼发现怪物嘴里慢慢爬出一截长长舌头时,他仅剩的那点迷茫酒意也完全蒸发干净。啊这不是人这应该是传说中的妖魔吧醉鬼的神经在一瞬崩至极点。恐惧让他破天荒发出一声凄厉尖叫。然而他以为冲破云霄的尖叫,其实比蚊呐声大不了多少。他声音还没从嘴里完全发出,嘴巴就被长长的尖指甲划开一道口子。鲜血从口腔中满溢,铁锈味瞬间充斥整个嘴巴。怪物微不可闻的低声咒骂“你想说什么呢人类。”嘶哑粗粝的声音,仿佛被无数车轮碾压过似的,透着一丝丝不真切的意味。酒鬼很想说话,但他发现他抖得跟筛糠似的,完全无法言语。身体疼痛与心灵冲击使他混沌的脑子开始产生一些奇怪幻觉。眼前恍惚间灯红酒绿,妖魔嘶吼声、幽闭恐惧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群披着果绿轻衫的少女,轻盈舞动袖摆,贴近而来的软腻无骨感。酥麻感从心而生,醉鬼忍不住伸手去触摸天空中飘飘洒洒落下的花瓣。凋零的花瓣夹杂着丝丝冷香,醉人不已。酒鬼闭上双目,就这样沉沦在无边幻想中难以自拔,在妖魔利爪一点点刺进心脏时,缓缓闭上眼睛。玉琳琅这头飞速找准角落方向,在长街上迅疾狂奔,漆黑衣摆随风而起。她今日所穿正是镇妖司司判正经工装,黑色玄纹衣摆,束腰束袖,头戴獬豸冠。既然要上工,那自然得穿戴整齐。虽然不爱上班,但打工人出门一般也讲究体面等琳琅大人飞速赶到现场,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神志不清的酒鬼张着嘴,从嘴巴到耳根处都被利爪无情撕开。心脏被刺穿,血液大片大片沾湿衣襟。妖魔吐着长长舌头,正捧着他那颗歪斜的脑袋,琢磨着往哪下嘴。玉琳琅二话不说当机立断,从腰间抽出一根细丝带甩过去。柔软的丝带在空气中绷成一条直线,“唰”一下落在妖魔背上,疼的对方嘶吼一声急速往旁边跳去。说时迟那时快,玉琳琅手中丝带犹如蛟龙出海卷袭而上,招式并不见得有多华丽,但只一下击中,妖魔嘴里便发出惨烈嚎叫。整条丝带表面浮现一道绚丽色泽,仿佛在黑夜中点亮一道璀璨烟火。“啊你是镇妖司的人”该死的,来人身上分明沾染着镇妖司的臭味“你的武器是什么东西”似乎比剑窄且细,抽打在后背怎这么疼痛难忍妖魔想转头看清玉琳琅面貌,可笑他稍稍一动,背后便连着抽了数十下。“你在用什么抽我”玉琳琅根本不搭理他,手执轻飘飘丝带,甩在妖魔身上,杀伤力极强。妖魔心底怒嚎不已。明明他已如此小心翼翼,明明在城里潜伏一个多月。没想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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