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都是假的!滴血验亲……叔父!叔父,滴血验亲当不得真的,我可以和所有人都验上一遍!”萧殷褔全身战栗,却渐渐没了声。
殷昊眼神异常骇人,那股阴冷渗透到皮肤里,几乎彻骨的,裹挟着风雨欲来的可怕血腥。
林青青敲了敲轮椅扶手上的蛇骨鞭,气定神闲地走了几步,背对殷昊,抬眸看着萧殷褔,非常随意地在掌心划出一条弯弯曲曲的线。
“上次在昭阳殿,多亏了萧小公子高抬贵手,那可是个大恩。”
“知恩不报,枉为人哉。”
萧殷褔神色骤变,林青青画的分明是那日方子衿掌心受的蛇骨鞭伤痕。
“都是他!是他要害我!”萧殷褔咬牙切齿地指着方子衿,眼含希冀地看向殷昊。
“叔父,他让陛下说什么子虚乌有的抱错之说,就是想让我担上这件事。他们故意挑起争端,为的就是离间我们,什么偶然查证,全是骗人的!”
“萧小公子此言差矣。”唐尧肃然道,“帮你寻回至亲,怎么说成是害你。”
对啊,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为何弄这么一出报复他?
萧殷褔突然醒悟,厉声道:“方子衿,你果然什么都知道!你肯定调查过我的身世!谁人不知你聪颖绝顶,上次在昭阳殿,你装成那副可怜无措的模样,不就是想让陛下护佑你吗!”
萧殷褔看不清真正的敌人是谁,反咬道:“陛下,养虎为患,比放虎归山更可怕,莫要轻信了他的话啊!”
林青青叹了口气,抬脚离开,“朕乏了,萧小公子便劳烦摄政王照顾一二,稍后玉华宫自会派人来接。”
回去的路上,马车里异常安静。
方子衿沉默不语,柔软的睫毛覆盖眼睑,宁静而平和。
林青青靠着窗户盯着他看。
许久之后,马车驶入宫墙,林青青问他:“父皇留下的只有一封信,一个字吗?”
方子衿抬起头, 说了一个让林青青都震撼的回答。
“棋盘,是地图。”
林青青坐直身子,“什么地图?”
“棋盘初始棋子是按着皇宫宫殿位置排布的,除去没有气的棋子, 和有气但无法做活的棋子, 总计七十九座宫殿。”
方子衿目光落在半空, 仿佛正看着那张棋盘,“每改变一枚青铜子的方位, 便能做活一枚银白暗子。暗子占据一处实地后,会随下一枚青铜子改变位置,成为死子。”
“我记下暗子的方位,却观察到暗子在逐步包围静宫。位于静宫的那枚青铜子失去气后, 经历多次转移, 有两回再次成为死子。”
林青青神色古怪地盯着他看,方子衿发现后,不紧不慢的声音顿了顿,少顷,继续说道:“我不明白那两回死子位置有何深意, 怀疑先帝在棋盘之上留的‘好’字是一种提醒。”
“‘好’的释义有很多种,每种都尝试套入,符合眼前情况的释义,是‘常常、易发生’,即是出现一个字, 也容易出现第二个字, 第三个字。我猜测棋盘之下还有字, 毁去棋盘后果然出现先帝留的字迹,而那两回死子, 也分别落在信函的两个字上。”
林青青心里一阵匪夷所思,短短一炷香的观棋时间,哪怕方子衿过目不忘,思维敏捷,也不可能从一副棋盘中看出这么多的信息。
她怀疑方子衿是不是见过这副盘棋,或是曾经和靖宣帝交流过。
一个“好”字,那么多释义,他居然能全无遗漏一一套用。
她记得方子衿说“看到了一些字”,这还不是用眼睛看到的……?
“哪两个字?”林青青出声后才发觉自己的嗓音干哑,声气都乏了。
她真正感受到了普通人面对天才时的,那种始终无法超越的无力感。
方子衿的可怕之处不是来自于他本身有多强大,而是他善于利用自己的长处,将超忆症的优点发挥到了极致。
少年声凉如玉,却没给人带来任何不适:“惶悚的惶,子衿的衿。”
“惶、衿?”林青青惊讶不已,本能地收敛自己的声音,掀起马车车帘向外看,确定附近无人后凑到方子衿耳边,低声道,“你的意思是,父皇在静宫藏了黄金?”
可是她刚亲政时,国库空虚得都见底了。
今日飞羽阁一观,便能看出靖宣帝绝非酒囊饭袋,然而在他的统治下,宣国财政一日不如一日,殷昊也说过,靖宣帝不曾管理过国家经济营生。
世人皆道靖宣帝远不如太祖,是个中庸软弱的皇帝,难道他还给自己、给子孙留了一笔宝藏?
靖宣帝是忘记天下都是他的,还是忘记了林夜然有多恨方子衿?
一旦林夜然不用方子衿,他的所有计划皆成一场空。
林青青在最初的不解之后,忽然明白了靖宣帝的心思。
林夜然拥有这笔钱,也是给殷昊做嫁衣,黄金会带来更多武器,令战争更残酷,而方子衿人心所向,能征惯战,届时两方对峙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