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她和方子衿想的一样,疯妃信誓旦旦,说明黄金一定还在静宫。
其二,靖宣帝能把东西放在这里,让疯妃看管着,代表疯妃是一个值得他托付的人。
“可以。”
疯妃安静下来,笑靥婉约,看林青青的眼神充满了宠爱与温柔。
天上飞雪将停未停,覆盖庭庭深院,方子衿被疯妃赶到静宫大门口守门。
林青青扭头看一眼的功夫,疯妃便又翩然起舞,她用白玉发簪挽起长发,身姿如弱柳扶风,柔软轻灵,素衣罗袖与银白静宫融为一体,相互应和,一样的清冷,一样的绝望。
林青青看得入神,耳畔传来疯妃清脆的笑声:“然儿,好看吗?”
听到这声熟稔的轻唤,林青青怔了一怔,没作犹豫,诚实道:“好看。”
疯妃抬手接住一片失去形状的绒雪,轻轻叹息一声,“这是今年最后一场雪了。”
她跳累了,扶着作痛的肚子,靠坐在轩榥上,对林青青招了招手,“然儿,过来让姨母瞧瞧你。”
“姨母?”她是唐聆月?林青青忽然明白这份熟稔是什么了。
唐未寒有两个妹妹,一个嫁给靖宣帝为后,红颜薄命,诞下“皇子”后崩世,还有一个书中没阐述,只提了她的名字——唐聆月。
她翻过唐家族谱,唐聆月的名字很早便被划掉了。
唐未寒对此讳莫如深。
林青青慢悠悠走过去,不慌不忙地在唐聆月身边坐下。
唐聆月打眼一看,便笑了:“一转眼,你便长这般大了。你的眼睛像你母后,我一眼便认出了你。”
林青青没有接话。
唐聆月于她而言是陌生人,是书中三日而亡的疯妃,是一个身世空白的谜团,她无法像唐聆月那般,自来熟地熟稔起来。
“你没疯。”从唐聆月清醒说出暗道的时候,林青青就知道她没疯,“为何要装成一个疯子?”
“我的心疯了。”唐聆月双手捧心,冰冷的手掌引得身体轻微颤栗。
林青青看不下去,解下氅衣,仔细地给她披上,近距离看,唐聆月瘦得就只剩一副骨头架。
“如今父皇仙逝,你也可以离开冷宫,去你想去的地方。”
唐聆月伸手轻点林青青的鼻尖,“你以为我是被罚来冷宫的?”
“是我请旨入的冷宫。”
见林青青脸上没有意外的神色,连怀疑都没有,唐聆月握住她的手,在掌心拍了拍,“你一点儿都不怀疑我在骗你吗?”
“我可能就是一个疯子。”唐聆月语气危险道,“我把你骗过来,就是为了刺杀你。”
林青青:“你知道黄金,知道静宫底下有暗道,说明你身份不简单。父皇能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付你,说明你值得信任。”
“不提他。”唐聆月秀眉微拧,揉了揉肚子,表情有点难以言喻,“那红衣少年就是小方子衿?很多年很多年以前,就听说他力气不小,今日一见果真非同凡响,非同一般呐。”
说到最后,唐聆月已经开始切齿。
林青青无奈地帮着解释:“他没想伤害你,收着力呢。朕去叫太医。”
唐聆月陡然抓住林青青的手腕,将人拉坐下来,笑着往前凑了凑,双手挽着她的脖子,由后面看,就像正在接吻一般。
林青青警觉地扣住她的手臂,唐聆月的手臂太细了,她一只手便能合拢。
“我睡觉的床榻是密道入口,黄金就在密道里。”
说着,唐聆月贴在她耳边,轻声细语:“然儿,除了你自己,谁都不要信,万不可向人泄露你是女儿身,这世道容不得女子为帝。”
林青青抬眸看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回道:“朕会权衡。”
这世道的确容不得女子为帝,可林青青并未顺应她的观念。唐聆月欣慰地笑了笑,“我起初没指望你能找到这里,这本就是林……先皇异想天开,一拍脑袋想出来的。”
“既然你找来了,便证明你适合做这个皇帝。”她看着林青青淡然自若的清眸,突然感觉自己看不透这个孩子,含着一丝测探的心思,道,“谁说女子不能为帝,谁说女子不能后宫三千,我们的然儿便做给天下人看!”
林青青:“……”
倒也不必如此。
另一边,
方子衿面无表情地站在破败的宫墙下,远远看着轩榥上两道亲密无间的身影,心脏被针刺进去似的悸痛,有什么东西紧紧抓着他的心肺,强烈的窒息感让他无法呼吸,仿佛下一秒就会死掉。
今早他还兴高采烈地跟着林青青出门,心里欢喜的不得了,现在就好像,就好像那些欢喜都是空的。
他拼命去抓的斑斓,是一个个梦幻泡影,落在掌心,便会炸裂归于乌有,只留下痛彻心扉的难过和不知所措的迷惘。
他的心好难受,却不知道因何而起。
方子衿阖了阖眼帘, 突然察觉一阵强烈的异样,口中涌出腥甜的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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