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一会,滚烫的热泪就把“健康”那两个字模糊掉,江飘拧起眉头,执着地又写一遍“健康”两个字。
她的眼泪太多,豆大点一滴,啪地落在纸上,又糊掉“健康”两个字。于是她倔强地握着笔写,周烬身体健康,健康,健康。
屋外,黄昏刷啦一声跌落到地平线以下,橘黄色的天空被黑漆漆的夜色覆盖。
重逢057 (修)
天蒙蒙亮, 耳畔掠过一道飞机轰鸣声,江飘掀起眼往舷窗外看, 一重又一重的云雾将成蹊这座城市笼住,蒙上一抹神秘的色彩。
她撑着脸往外头看了许久,直到飞机落地,广播里面在感谢乘坐这趟航班,她才慢慢悠悠地提着行李往外走。
薛吟穿了身灰绿色西装站在机场大厅,时不时抬腕看时间, 估摸着江飘快出来了,便从接机的人群里挤进去。
目光绕过一张又一张陌生的面孔,忽然瞥见一张既戴着墨镜又戴着口罩的脸,把面容遮挡的严严实实。
如果不是看到那熟悉的身形, 薛吟都要误以为她接的是哪位女明星了。
“江大建筑师,这里!”她朝江飘那头喊了声。
“薛吟, 你来啦!”江飘抬手将墨镜往下挪到鼻梁,笑眼晏晏地松开行李箱,展开双臂将薛吟抱个满怀。“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一下飞机就来接我。”
薛吟抵住她的额头往外推, “不是接,是逮, 到底是谁一声不吭就瞒着我们几个溜到冰岛去了, 怎么样, 好不好玩?”
江飘揉了揉额头, 转过身拉住行李, 又挽上薛吟的胳膊, 一脸诚恳地和她解释,“我去冰岛是心血来潮, 再加上前段时间的工作都忙完了,我就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只是你们都没空。所以呢,我只能自己先走一步。”
薛吟了然颔首,“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改天我们有空再约。”
江飘挑了挑眉,跟想到什么似的摇摇头,“我也想好好休息,可我一下飞机,事务所就给我指派了一份工作,让我去跟进智慧家园这个方案。”
“智慧家园?你们打算跟哪个公司合作啊?”薛吟帮她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坐进驾驶座里,边扣安全带边问。
“铭锐科技。”一个老牌科技公司,名气在全国算数一数二的,在成蹊就更别提,直接占大头。
江飘对这个公司有印象,之前她涉猎过科技这一块,搜集了成蹊好几家科技公司的大致信息,而这个铭锐科技,她依稀记得执行董事好像姓周。
薛吟听到这名字,眼神凝滞半晌,意有所指地道,“听说这个公司要从国外调回来一个新老板。”
江飘正忙着回邮件,头也没抬地答,“是吗?我还没收到消息,到时候开会可能就知道了,不过我能不能拿下跟这个公司的合作还是一个很大的未知数。”
她被薛吟开车送回了家,下车的时候两人告别,薛吟吞吞吐吐地跟她说,今年夏天的冰镇汽水陆游可能不会送了。
江飘不解地皱眉,想不通陆游坚持送了快八年的夏日冰镇汽水,就这么突然地说要取消掉,“他不会是破产了吧?”
薛吟摆摆手说不是,“可能他今年夏天想送点别的吧。”
江飘无所谓地点点头,回到家后简单地收拾了一番,迷迷糊糊往床上躺的时候还在想,今晚可别再做那个梦了。
但往往事不遂意。
她又梦到了周烬,十七岁的他,校服穿得板正修身,脸上挂着淤青,挺直的脊梁仿佛被一记重拳折弯,微弯着腰,像一把绷紧欲张的弓。
他手里攥着一本被毁坏的画本,封面眼熟,江飘一眼看出来那是她奖励给周烬的。
少年从冗长的小巷子里往外走,背影拖在地上,被罅隙里钻进来的光拉好长,但她只能看着少年高大而孤寂的身影在她的视野里消失殆尽。
她会下意识去看他的右手食指,情不自禁地想,他的食指会不会很痛。
如果那天,她再多留一会,说不定周烬就会全部暴露了。
梦醒后,她意识还有点恍惚。手机铃声在床头柜上响个不停,仿佛故意跟她过不去,硬是不让她梦一个完整的。
她睡眼惺忪地坐起来,划开来电,压住起床气问,“一大清早,扰人清梦,莎莎你最好是有什么大事要跟我说哦。”
被她称作莎莎的女孩子语气活泼地道,“今天老板请我们去滑雪,我想着你一直想去,就打电话给你啦。”
江飘没想到她把这事记得那么清楚,那是她在去冰岛之前,随口说的一句话。她当时被工作压榨的没一点活人气息,只能靠把希望寄托在其他地方来维持她的生命。
她应下,“好啊,你把地址发给我,我打车过来。”
挂断电话后,脑子里对那段梦的记忆已经慢慢淡化,她微叹一声,踩着拖鞋去盥洗室洗漱。
……
莎莎邀请她来的这家滑雪场是成蹊最新开的,规模很大,雪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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