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与鬼面人,也就是方群黎之间的关系,就变得耐人寻味了。湖林城中各处地方南宫星都熟悉得很,关凛住的客栈他略一思索便想到了路线。那里颇为偏僻,平常住的也都是些远道而来只为节约盘缠的小商小贩,很少有江湖豪客会屈尊将就。不过关凛这种人住在那里,也并不稀奇。他顺便考虑了一下沙俊秋的落脚处,发现略略绕个弯子,就能将那边也瞄上一眼,虽说会穿过城中最低档的娼寮聚集之处,但此刻时辰尚早,那边应该还没多少人潮。有了上午的教训,他这次专门避开了各色人群,尽量找人烟稀少的后巷小道穿插,虽说戴着斗笠这么行进看上去颇为可疑,但湖林江湖人来来往往数量颇多,寻常百姓通常早已练出了见怪不怪的好本事。寻常地方的后巷还算好走,一到了那段窑子窝,阴湿窄道便几乎找不到多少可下脚的地方。水沟里积满了用过的布带,透着充满铁锈味的腥臭。秽物横流,就算掩着鼻子,依旧忍不住喉头发紧。这大概是光鲜华美的湖林城中最不能见人的地方。就像锦衣玉服的高贵公子,腚沟里夹住的那颗流脓痔疮。将近巷口的阴沟,污水中还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胎儿,不足一拳大小,早已泡的发白。本就已在下九流中挣扎的妓女,不过几街之隔,境况便是云泥之别南宫星轻轻叹了口气,迈过最后一汪污水,走出了巷子。然后,他就看到了铁爪鸳鸯。那对夫妻显然并未休息过,宁檀若的精神看上去还好,年铁儒则有些疲惫,双目满是血丝。南宫星心头一惊,忙将斗笠边沿压了一压,镇定了一下情绪,缓步从那二人身边走过。这时宁檀若突然回过头来,扬声道:“你,站住。”南宫星双拳一紧,垂在身侧,一身真气开始飞速流动,他转过身,挤出一个微笑,道:“这位大人,什么事?”宁檀若却并未仔细看他,而是抬手指着面前那一列破陋矮房,问道:“这附近有家叫寻芳阁的酒家,我们没找到,你知道是哪间么?”南宫星皱眉思索片刻,看他们确实不像是认出他的样子,这才道:“你说的地方说是酒家,其实是个窑子。你指的这一溜屋子,有一半是他家的娼妓接客的地方。老板在东头那间,挑着酒旗那扇门就是。酒旗太脏,看不清字了,不然其实挺好认的。”宁檀若点了点头,转身便走。年铁儒微微一笑,对南宫星拱了拱手道:“谢谢小兄弟指点。”这才转身跟了过去。南宫星走出两步,心中越发好奇,这两位捕头显然是为他而来,那怎么会找到这么一家私娼寮来?他就算急到小兄弟炸开了花,也决不肯在这种地方将就的啊。他想了又想,转身走到对面一家摊贩前蹲下,装模作样的挑选一番,磨磨蹭蹭等着。片刻之后,那夫妻二人跟在老板后面走了出来,快步进了其中一间屋子。又等了约莫一炷香功夫,那夫妻二人从屋中出来,贴在一起小声说了几句,沿着大道往衙门的方向快步离开。那老板追出门来,高声叫道:“两位大人!这这就不管了么?好歹帮我找个仵作来收尸啊!”南宫星心中一凛,知道原来这里出了人命案子,那两位多半是觉的可能和他有关,才特地赶在前面过来看看。看过之后可能是觉得与他关系不大,便自顾走了,想必不久之后就会有本地的差役过来接管。南宫星稍一权衡,拿定主意,起身快步走向那老板。他虽不常来这种地方,但湖林城中的角角落落,他都有几分熟悉。这会儿也不是多话的时候,看那对夫妻已经拐过街口,他直接低声问道:“唐老七,你这里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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