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不知道南宫贤侄在如意楼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多有怠慢,还请贤侄海涵。”这话一出,白若松白若竹他们几个年轻弟子立刻把目光投了过来,虽说此前也听说南宫星和如意楼颇有渊源,但此刻证实,还是略觉惊讶。“哪里,白家上下都已极尽宾主之谊,若云兄更是推心置腹,将我视作好友,晚辈还正喟叹别无所报,唯有在白家诸事上尽心尽力,势必以如意楼之力,保暮剑阁上下平安呢。”南宫星微微一笑,道。这暗暗压来的威胁,白天雄又岂会不知,他却毫无反应,仍客客气气道:“如此再好不过,此前白家的怪异事件,本就怀疑和天道如意楼有关,有南宫贤侄相帮,破解起来想必会容易许多。”他话锋一转,扬声道:“既然如此,明日我便召集暮剑阁门下弟子,咱们往演武堂一聚,这次,总要让白家重归太平才好。”“是啊。”南宫星淡淡道“总要让白家重归太平才好。”“贤侄自便,我劳累一天,又染了些风寒,先少陪了。”白天雄语调渐渐放低,微一颔首,转身便走,还未走出门外,就见他双肩垮下,腰背略显佝偻,经好似瞬间老了十岁。南宫星看他已经走到外面,心念一动,突然使出传音入密的功夫,将一句话远远送了过去:“白伯伯,为你谋划的那位女子,可也跟着若云一起回来了么?”白天雄身躯一震,却并未回头,连脚步也不曾停下,只是那双垮下的肩头,却缓缓挺了起来,脊背,也重又变得如标枪一样笔直。直到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框外的狭小视野,他也一次都没有回头。等到天色已晚,白若云出言要去见两位妹妹,屋中言谈才算完结。南宫星陪在一旁走出门去,抬眼就看见远远转角处,一个清瘦妇人正静静站定,默默望着这边。“二伯母?她有什么事?”白若云先是一愣,跟着发觉二伯母的视线却并未在自己身上,不由得看了南宫星一眼,轻声道“难道,是找你的?”“也许是察觉了什么,也许,是穆紫裳说了什么。我去看看,你先找兰儿她们去吧。雍素锦陪你一起,有事你就让她先挡一阵。”南宫星随口安排道,迈步往白夫人那边走去。时光久远,青楼生涯为她烙下的淡淡妩媚却不曾消弭,即便神情憔悴,眸转眉飞仍是别有一番风韵,反平添几分楚楚可怜。这实在不像是个已有那么大儿子的女人。“南宫公子。”见南宫星走来,白夫人鼻息似叹轻轻一呼,颇为郑重的矮身一福,却只唤了声名,再无言语。“白伯母,你找我,是有什么话要说么?”白夫人双目水光盈盈,闪动片刻,才悠悠道:“本是有的,可如今,已不必说了。”“为何?”她抬手掩口,颇为苦楚的咳嗽两声,道:“既然无用,又何必再白费唇舌呢。”南宫星柔声道:“令公子心神清朗,已完全康复,为您择的儿媳也聪明懂事,白家诸多风暴即将过去,您此后的生活,未必会比以前不好。”“可他”白夫人眼角一动,旋即眉心微蹙,长叹口气,道“罢了。还请南宫公子为我向若云兄妹带个话,我此后会迁居佛堂,长伴青灯,为过错悔过终生。我不求饶恕,只求一应罪责,莫要迁怒无辜。”“若云兄是什么样的人,想必您比我更清楚。您又何必担心这些。”白夫人微微一笑,唇角噙满讥嘲“人都是会变的。我身边,不就有个最好的例子么。”她转过身,颇为落寞的往远处走去,走出两步,扭头略显胆怯道:“南宫公子,兰儿的喜服,可以交给我来绣么?这十里八乡的绣娘,应该没人及得上我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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