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的事紧赶慢赶终于交差。
再过半个时辰,玉珠去给祖母请安。
这宅子里头,年岁最老的除了正院里的参天银杏树,就是这位姬家祖母。
她在这里送走自己的儿子,将膝下孙nv教养长大,曾洞悉后院里所有秘密,现在到颐享天年的岁数,眼盲耳聋,每天最喜欢做的,就是和小一辈絮语唠叨。
玉珠去的时候,人齐全了。
姬家人多,小辈也多,热热闹闹挤满了一屋,往常不见这般热闹,主角正是坐在老太太身边的玉宁。
她擅讨人欢心,几句话就将老太太逗得大笑,旁人也跟着打趣说笑。
眼下,她正说起昨天在观园里的见闻。
“昨天祖母就该随我去看看,观园里头人多热闹,花开得也热烈,满鼻子都是香气,蝴蝶飞来飞去的,还有人被一只大蝴蝶绊倒了脚,跌成了只大花猫儿。
“偏生有那胆小的,乍一瞧见张花鼻子花脸,还以为阎罗王来讨债,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冷汗倒是出了一身,都快流到了池子里,真逗人发笑。”
玉宁笑声咯咯,眼尖尖的,一眼瞧见人群外默默站着的玉珠,仿佛是多日没见的好姊妹,立马唤她,“昨儿你也在,快和祖母说说,祖母还不信呢。”
旁人一听这话,便知昨天吓破了胆儿的人是谁,纷纷朝她侧目,眼里有无尽的奚落。
她个小妾之nv,骨子里没沾姬家一点血脉,却多年赖在这儿不走,晦气!
玉珠该是习惯了的,偏偏昨天血淋淋的一幕g起了不适,窘迫之感遍布全身。
她脸儿微白,拢着眉头微微后退,身后撞上一堵结实的r0u墙。
一双有力大手牢牢按住她肩头,犹如铁钳,扣她不动,随即男人含笑爽朗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哪有阎罗鬼怪,少在祖母面前讨不吉利。”
玉珠知道是谁来了,身子微僵,动也不动似的,男人已径直越过她,踏入里间。
众人见到他,喜笑颜开,尤其是玉宁,笑迎过去,主动脱下男人肩上的披风,露出里面一袭碧青的圆领袍衫,宽肩窄腰,身段挺拔,眉间带笑,惹得屋内丫环悄悄打量,“二哥哥,你来迟了。”
“还不是为了这朵娇滴滴的花儿。”姬嵘变戏法似的,从袖口取出一朵娇yan滴露的牡丹,别到玉宁鬓间。
“哪里能啊,二哥哥是祖母的心肝,折腾坏了你,祖母还能饶了我不成。”玉宁得了花,眉开眼笑,随手将披风扔给身后的丫环,玉珠站后边儿,凑巧扔到她怀里,鼻息间满是一gu打猎后浓烈的腥味,夹杂一丝淡淡的熏香清气。
玉宁不喜她,自然也不喜她沾染自家兄长的衣物,柳眉一竖,正要发作,姬嵘早就拢着她的肩,凑到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点他额头,“你就宠着她。”
“大哥常年不在家,当然由我这个二哥的宠着,宠上了天,也有祖母您兜着。”
姬嵘笑盈盈的,眉毛黑,眼珠黑,成天猎杀捕兽,浸泡血气,回到这暖烘烘的家里,身上不沾一点腥臭的杀气,皮肤晒黑,眉间更有张扬的光彩。
玉宁cha科打诨,“祖母是吃醋了,二哥哥哪里只顾着我,给大家,也给祖母带好玩意了。”
昨夜姬嵘回来,头一个就给玉宁瞧好东西去了,他带回来哪些稀罕玩意儿,玉宁怎么不知道,都在她那儿,一大早上,就让下人搬去了各屋,唯独祖母的,要当面给才是尽孝。
下人搬进来一只大箱笼,两人合力搬出来一张结实鲜yan的虎皮,铺在榻上,兄妹俩拉着老太太唠家常。
“就这么一张虎皮,皇上想要,二哥哥还不肯给,要回家给祖母尽孝心。”
“祖母老了,哪里要这些虚物,就盼着你们常到祖母这儿说说话。”
“我和二哥哥正陪着祖母。”
祖孙三人有说不完的话,小辈们知趣散去,唯独玉珠不能走,在屋里cha不进嘴,留在偏屋的小佛堂,跪在观音的佛龛前,誊写佛经,明理诚忏。
没有人有她这样的待遇。
不是姬家人,却能进入老太太的佛堂。
外人道老太太对她是偏ai。
老太太是偏ai不假,她偏ai最出se的嫡孙姬绗,偏ai混不吝的姬嵘,也最心疼打小就没娘的玉宁。
玉宁的娘,兄妹三人的娘,难产去了。
姬父与寡妇有染,姬夫人si后,执意娶寡妇过门,老太太坚决反对,这寡妇来历不正,带着一个nv儿,还是姬父曾经部下的妻子。
部下病重托付妻nv,姬父却存了私yu,不到一年就和寡妇发生了关系。
这样的事传出去,叫人笑话。
姬峤昏了头,宁愿抛下前程家业,也要和寡妇在一起,最终老太太点头,放寡妇带nv儿进门,但只能做妾。
没几年,姬峤病重,si前撑着最后一口气,毒si寡妇,双双殒命,si了也要做鸳鸯。
寡妇留下一个n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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