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原本都是鱼,回到大海后也会变成鱼。”默尔曼向道里安认真地解释。
有趣的说法。
道里安笑起来,用开玩笑的语气道:“那么我们都会长出尾巴变成美人鱼吗?”
“有些人会,有些人不会。”默尔曼握住道里安的手,将它放在唇边印下一吻,“你会,我会,我们会,他们不会。”
默尔曼特意强调了“他们”,道里安知道他指得是那些疗养院的魔鬼们,他在从另一个角度安慰道里安,叫他明白那些坏人总会受到惩罚。
道里安清楚这只是情人间甜蜜的安慰,但他的内在还是得到了少许的安慰,他好奇地追问:“那他们会变成什么?”
“他们会变成养料,成为其他海洋生物的食物,供养整个大海。”默尔曼的银灰色眼睛在初升的朝阳里闪烁着动人的光,他的声音又轻又缓,像在讲述一个睡前童话,“大海会审判每一个灵魂,留下纯洁的,善良的,洗去肮脏的,罪恶的,只有大海可以。”
突然间,他的语气变得冷酷起来:“任何试图仿冒,篡用,偷越这种权力的行为都必将遭到失败。”
道里安入迷地听着默尔曼的描述,总结着对方的表达:“所以你的意思是,只有大海才能将人类变成人鱼,人类绝不可能通过任何科技手段创造一条‘人造人鱼’?”
“是。”默尔曼点头,他又开始冲道里安撒娇,将脸颊不停地在道里安的掌心磨蹭,“所以不要自责,道里安,那些‘人类人鱼’活不了太久,你只是提前给了他们解脱,他们会在大海里重生的。”
有什么悬在胸中的重物被轻轻地放下了,道里安用力闭了闭眼,缓解掉眼眶里的湿润。
他知道这只是海神教的说法,这只是爱人的安慰,但是他仍旧感到了解脱,鞭挞灵魂的刑具消失了,套在手脚上的枷锁被温柔地打开,所有的伤口都被妥帖地对待。
“谢谢,默尔曼,谢谢你……”
道里安和默尔曼在这座古朴的小别墅里度过了平静的六天,在第七天的夜晚,天空下着小雨,道里安于梦中突然惊醒,他立刻去找身边的默尔曼,对方先一步握住他的手。
“嘘——道里安,我们恐怕得离开这儿了。”
道里安早就料想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不过主要还是从昨天默尔曼出门为他买止疼药开始——道里安的止疼药吃完了,默尔曼的确为他事先准备了一大堆药物,可实际上能够用来止疼的寥寥无几,道里安怀疑他从疗养院里偷走这些药物时根本没有仔细看说明。
道里安糟糕的身体状况无疑增加了他们逃亡计划的困难程度,如果没有止疼药,道里安简直不能离开浴缸,他的身体只要一离开水就开始发作,疼的疼,痒的痒,连好好睡上一觉都没有办法。
道里安有一个可怕的想法,既然在疗养院中,他也被像实验体一样对待,有没有可能他被注入了人鱼血清之类的东西,正在朝着人鱼异化?而假设默尔曼那一套说辞是对的,人类不可能用科技手段创造一条“人造人鱼”,那么道里安的下场也只能是死亡。毕竟在那些可怕的实验室里只有被强行接上尾巴的伪人鱼,这说明他们根本没办法通过正常手段让人类自然地分化出尾巴,他们宁愿相信“嫁接”尾巴的这种无稽之谈。
前天晚上道里安还蜷缩在默尔曼怀里,问他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默尔曼笃定地说不会。
“我是医生,道里安,你要相信我,你正在好起来,只是需要时间。”
因为道里安的虚弱,默尔曼不得不离开这座木屋,用飞行器开往市区为道里安买止疼药,道里安不知道在没有终端的情况下他是如何搞到钱的,但总之他带回来一大堆止疼药,够道里安吃上半年。
然而出门即意味着暴露行踪,虽然道里安并不清楚这里离疗养院距离多远,但凭借马格门迪的财富和手段,道里安知道他总有办法找到这里。
因此就在刚才,道里安被直升机扇叶发出的嘈杂声吵醒,虽然它还很轻,用雨声做遮掩,但道里安的耳朵还是立刻捕捉到了。
顺便一提,道里安发觉最近他的视觉也灵敏得过了头,他甚至可以在黑暗中看清窗外草丛里一只蟋蟀翅膀上的纹路。
按照他们早就约定好的,默尔曼冲道里安点了点头,他们开始行动起来,先快速收拾好自己,再拿上早就准备好的防水包裹,接着一起从浴室的窗户翻了出去——飞行器自然不能用了,屋后有一条隐秘的小路,被杂草丛包围着,直通山下。
不过为了遮蔽身形,他们暂时躲在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静静等待着那架飞机降落。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后,直升机的灯光扫视了整座山头,并很快锁定了木屋别墅。
道里安拉着默尔曼的手,两人屏息躲在石块后,静静地注意着后头的动静。
在沙沙的落雨中,道里安隐约听到了一些议论声,那是飞机里的人在汇报他们的发现。
很快,飞机于木屋旁降落,几道黑影迅速地从各个方向进入了屋子,几分钟后,他们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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