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介意。
可她哪有什么资格介意,他不过刚“认识”她,大概会觉得她是一个无礼又傲慢的奇怪女生吧。
她向后靠,整个人躺在床上,棕亮的发丝铺在床面上,又看了几眼,彻底死心,划出微信,锁上屏。
她躺着也不安稳,扭动着下半身,贴近墙面了,将双腿向上伸直靠在墙边,腿和上半身呈90度角,一边丢掉手机,一边摸索着床头的《传播学理论》,摸到了,就拿在手上,举过头顶,翻看起来。
蓝沁回来的时候就是看到这一幕,苏羡音的白色睡衣是短款,因为她这动作凭空生出很多褶皱,腹部的衣服下摆微卷,露出她一截纤细白嫩的腰肢。
蓝沁踩上台阶,流里流气地掐了一把苏羡音的腰,一边说:“别练杂技了,下来吃三食堂刚出锅的红薯饼。”
苏羡音本来就怕痒,被蓝沁一掐,整个人歪向一边,功力全无了,只好爬下来。
蓝沁:“我总感觉,你跟陈浔之间的氛围有点不对劲啊?”
苏羡音的睫毛浓而密,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影。
在蓝沁回来之前,她向高中的好友打听了陈浔的消息。
她记得自己在收拾行李来川北的前一天晚上,一向对她的决定不予置评的爸爸苏成桥踱步走到她房间,看着她往行李箱放了一件又一件衣服。
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川北有什么好的?跑那么远?”
苏羡音那个时候只是摇摇头,随口说:“川北的新传是国内数一数二的。”
但只有她知道原因。
她逃来川北的原因。
是陈浔。
苏羡音跟陈浔因为竞赛而同班的那一个月,担任了一个月的临时语文课代表。
竞赛班是为了化学竞赛组建的,重心自然不会在语言类科目上,但偏偏年级组长是语文老师,也是竞赛班的班主任。
语文课要照上,美名其曰语文要靠积累,不能搁置在一边不管。
这也就罢了,当时最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是老师还会让他们每天交一面字帖,完全初中老师行径。
每天第一节 晚自习下课前五分钟,苏羡音就会拿起语文课本,煞有其事地走遍整个教室,敲敲小组长的桌面,讨巧地小声说:“该收字帖了。”
每次收字帖的时候其实也都还算顺利,只有一次。
陈浔晚自习被班主任叫了出去,直到铃响才踢着步子回到教室,刚坐稳,小组长提醒他交字帖,他“啧”了一声,吹了口气,额前的碎发浮动,倒也没耍竞赛高手脾气,老老实实从桌肚里拿出田字格本。
陈浔的字其实写得很好看,根本不属于班主任说的“就你们那鸡爪子写出来的字还不好好练练,到时候作文上来丢5分”的那类人,但时间紧急,他字写得潦草多了几分,飘逸中敷衍盖不住。
陈浔写字帖的时候,前桌的男生手一直撑着陈浔的桌沿,看得饶有趣味的,嘴角抑制不住上扬,就是不吭声。
直到陈浔一面字写完了,前桌男生这才像变戏法“唰”地亮出一面字帖,笑得猖狂:“诶,浔哥,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欠你张字帖呢?”
说的是两人为一道物理题打赌的事,陈浔理所当然是赢家,输家答应要帮他写今天的字帖。
陈浔气笑了,薅了一把男生的头,倒也没真的多生气,懒洋洋说:“活腻歪了?”
而站在一边等着交字帖的苏羡音,手里拿着两张字帖,有些单纯的为难:“那你写的这张怎么办?”
那男生抢答:“课代表,你就跟老高说,浔哥最近发奋努力,写了两张,让老高记得上课前给浔哥发个奖状。”
“去你的。”陈浔好脾性地在桌底轻踹了一脚前桌的椅子。
听见响动问清楚前因后果的人自觉围了一圈,跟着起哄玩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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