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身形不稳,上御辇时有一刻大半的身子倾向他的方向,抓在他腕上的手便重了些。于是,那一点压在腕间的分量,便瞬间蔓延,直达四肢百骸,烧烫他心防。
&esp;&esp;师姐,还不曾这般倚靠过他。
&esp;&esp;偏这会,她还在为自个前程操劳费心神。
&esp;&esp;一颗心重新落回肚里,少年垂下眼睑,“臣还是留在石渠阁的好,左右是为陛下分忧,不拘在何处。”
&esp;&esp;石渠阁在内廷之中,不比外朝官员入内廷面圣,需过重重守令审核。
&esp;&esp;“去尚书台。”江见月示意起驾,揉了揉眉心,话语从御辇上缓缓传出,“内廷能让你施展才华的空间有限,还是前朝好,你去太常处吧。太常是温九师叔,自那年正旦会辩经会上你连赢了三十六席…… ”
&esp;&esp;御辇抬的稳健,风中伴着花香,很让人心旷神怡。
&esp;&esp;但江见月莫名打了个寒颤,在这会咳了起来,一声接一声,咳出一身虚汗,咳得双目混沌,模糊辨不清今夕何夕。
&esp;&esp;那是景泰十一年的正旦会。
&esp;&esp;“停!快停下!”方贻唤住御辇,“师姐,您还是回椒房殿吧,臣去请太医令。”
&esp;&esp;御辇不会听他的话,抬辇的侍者如同牵线傀儡,只按女帝的指令依旧不疾不徐的往尚书台走去。
&esp;&esp;“自那年起,温九师叔便很看好你,几番同朕要你。”半晌,女帝的话重新响起,伴着微微粗粝的喘息声。
&esp;&esp;“陛下!”方贻突然跪下身去,“臣不愿去前朝,请陛下许臣留在后廷,为陛下略尽绵薄之力。”
&esp;&esp;御辇在这会停下,风吹帘幔,隐约能看出一点端坐其间的女子轮廓。她还在喘息,胸膛上下起伏,整个人很不舒坦。
&esp;&esp;“随你吧。”半晌,她叹了口气。
&esp;&esp;少年频频颔首,起身又随在御辇旁,直到尚书台,又扶其下辇。
&esp;&esp;江见月在殿中理政。
&esp;&esp;尚书台,依旧是三公、九卿、辅臣十位帝国最核心的官员组成。政事堂前的位置依旧,两侧个各坐五人,君主在中央。
&esp;&esp;如今唯一的不同是,她左首位空出了一座,如同未央宫前殿早朝时,突兀的一方空白。
&esp;&esp;江见月扫过一眼,接过太医令送来的汤药,边饮边听臣下回禀新一年政务的重点和走向,又听了几桩紧要事宜的细节铺展。
&esp;&esp;“边境上如何?”江见月搁下药盏,抵拳咳了两声。
&esp;&esp;闻这话,章继忽的提了一下心。
&esp;&esp;去岁边军入京,虽然最后矛头指向苏家军,更因为苏彦领军东出,是故苏家军谋逆一事甚上尘嚣,吸引了世人的目光。
&esp;&esp;然在这处事宜掩盖下,煌武军原也没好到哪去,三王在城郊扣下了前去劝诫的自己,这事若是往大了论……是故这厢女帝骤然提出边境驻军,章继难免不生惧意。
&esp;&esp;他也算看着女帝长大的,初时也曾把她当作傀儡看过,然这些年来,多少也看清了天子手段。只是如今大魏,朝中骤失脊柱,边境尚有敌国虎视眈眈,万不可再有内讧。
&esp;&esp;“三王各自领兵回了伫地,臣已经严令他们加固防守,陛下大可安心。”章继盘算着是否私下寻个时机,同女帝谈一谈,为各位兄长做个保。
&esp;&esp;却闻女帝话语落下,竟不是针对他们。
&esp;&esp;“传令阴平守将范霆,汉中守将齐飞,荆州守将樊篱,让他们加固边境防线,加备粮草,另外从各地统筹四万兵甲以作后应,朝中今日起筹备半年军粮以作后用。”
&esp;&esp;“陛下,这是要往何处出兵?”温九不善军务,但从话语中总能听出要作战的意思。
&esp;&esp;江见月摇首,“国中尚虚,防备为主。”
&esp;&esp;她防的是南燕。
&esp;&esp;钟离筠前三次北伐,第一回 是在明光二年,先帝病重,四下求药的时候;第二回是桓氏被诛,她上位以来第一次遇那等凶危政事之际;第三回是她囚禁苏彦,世传大魏丞相失踪,她传出受天孕子的时候。
&esp;&esp;南燕地小兵弱,钟离筠空有一腔谋略,但架不住“地利”不占,且还有益州主和派官员掣肘,便是“人和”有差,是故只得寻客观境地的“天时”为他所用。
&esp;&esp;大魏眼下境况,大抵让他又得“天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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