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现在这个点，我的junior还在岗位上加班。”柳青山说，她拿湿毛巾擦了擦脸，嗓音沙哑坚毅，“我这个人不喜欢来虚的，您有疑问，我来佐证，我们一起解决问题。还需要什么，您说。”
&esp;&esp;柳青山总是让柏望舒想起自己还在读博士的孙女。
&esp;&esp;柏望舒眼里的光晃了晃，抿一口酒，“当年什么形势，如今什么形势……”他越讲越轻，声若游丝，“展游能走到今天，是运气好。”
&esp;&esp;这人哪里在说工厂项目本身啊。展游暗自叹气，脑海中盘算着说辞，附和：“是，我运气好……”
&esp;&esp;哪知身边人突然站了起来。
&esp;&esp;“小谢？”展游诧异道。
&esp;&esp;“我也敬您一杯。”谢可颂说，语调轻柔，“我再不喝就是不识眼色了，展总回去要说我的。”
&esp;&esp;他俯首低眉，讲着好像《三天速成！教你如何在酒桌上如鱼得水》那种书里的劝酒词，拿起喝啤酒用的大玻璃杯，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esp;&esp;谢可颂说一不二，展游没来得及制止，目光惊颤地看着谢可颂几口将一整杯白酒灌下肚。
&esp;&esp;空酒杯磕回桌面，包厢内鸦雀无声。
&esp;&esp;蒸馏酒度数多高，吞咽下肚的感觉仿佛火舌舔过食道，滚入胃部，生出一团无尽的火，灼热且刺人地燃烧着。
&esp;&esp;腹部滚烫的热度正朝四肢百骸蔓延。谢可颂背后和额角都开始出汗，整个人像在桑拿室被蒸熟了那样，往外腾着白汽。
&esp;&esp;他的意识依旧十分清明。
&esp;&esp;对面骤然响起叫好的掌声。
&esp;&esp;酒桌上最喜欢有魄力的人、会来事的人。
&esp;&esp;“哐当”巨响，展游一下子站了起来，身体碰撞桌子，带倒了桌上的两个酒杯。他赶忙给谢可颂倒水，抓住谢可颂的胳膊，急急道：“怎么喝成这样，人怎么样？想不想吐？我们去医院……”
&esp;&esp;“我没事，”谢可颂挣开展游的手，低声安抚，“真的没事……”
&esp;&esp;对面再次爆发出一阵起哄声。
&esp;&esp;只见柏望舒一个俯身，重重将酒杯敲到桌板上。不是小酒盅，而是与谢可颂刚刚用的一样的、用来喝啤酒的玻璃杯。
&esp;&esp;“很少见这么爽快的人。”柏望舒面颊浮上些许绯色，用手背抹了抹嘴唇，湿润殷红的一点。他问谢可颂：“你多大了？”
&esp;&esp;谢可颂：“25岁。”
&esp;&esp;“好年轻。”柏望舒喟叹，他用那双锐利的眼睛仔细审视谢可颂，半晌，笃定道，“你以后混得不会差。”
&esp;&esp;柏望舒垂下脑袋，发丝随之飘落。他再次将玻璃杯倒满，伸出手臂，将白酒瓶递给谢可颂。
&esp;&esp;谢可颂少许迟疑，接过，倾斜白酒瓶身。
&esp;&esp;一只大手盖在谢可颂的杯子上。
&esp;&esp;展游直直朝柏望舒看过去，话里少了几分客气：“用不着欺负我们小朋友吧。”
&esp;&esp;“那你喝，”柏望舒掌根托着下巴，微醺，神态里透着难以察觉的憨态，“谁喝都一样。”
&esp;&esp;不多废话，展游正欲倒酒，耳边呼来一阵湿热，止住了他的动作。
&esp;&esp;吵闹中，谢可颂贴近展游脸侧，用以前对徐稚说话的口吻讲，“我来吧。”
&esp;&esp;展游对上谢可颂的双眼，哭笑不得：“你……”
&esp;&esp;谢可颂深信：“我应该比你能喝得多。”
&esp;&esp;谁擅长谁主导。谢可颂声线稳如磐石，所做的一切似乎都不带有任何私情，只是工作上的任务划分而已。
&esp;&esp;他避开展游的手，端起酒杯，与柏望舒仰头猛灌。
&esp;&esp;咣当！两个空酒杯砸回桌面。
&esp;&esp;“父母是做什么的？”柏望舒饶有兴致地问。
&esp;&esp;“家里开了一家面包坊。”谢可颂回答。
&esp;&esp;“今天的甜品如何？”
&esp;&esp;“说实话吗？”
&esp;&esp;“当然。”
&esp;&esp;“难吃。”
&esp;&esp;柏望舒哑然失笑，并不迁怒，说“来，我给你倒”就要给谢可颂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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