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但,倘若能选择,他宁愿当一辈子傀儡,也不想在洛奕俞身边生生死死一次又一次。
&esp;&esp;见他不说话,沈皖安抚似的轻轻笑了下,揉了揉他的头:“怎么,舍不得?”
&esp;&esp;他们是在一起长大的孩子,是彼此存于世界唯一的亲人。
&esp;&esp;现在突然告诉他,这有可能是他们此生的最后一次相见,谁能受得了?
&esp;&esp;沈逸垂眸,轻轻地摇了摇头。
&esp;&esp;“对了,”沈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你怎么这么紧张,他对你做什么了吗?”
&esp;&esp;沈逸所有话都哽在喉中,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esp;&esp;他该怎么说?
&esp;&esp;说洛奕俞把自己杀了一次又一次不算,还对他……
&esp;&esp;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屈辱无比,他连回忆都不愿,更别提亲口复述了。
&esp;&esp;再者说,就算是沈皖知道了,她又能做些什么?
&esp;&esp;洛奕俞现在俨然是一个怪物,满脑子都是怎么报复他,毫无任何理智可言。
&esp;&esp;偏偏身体素质那么强,杀不死打不伤,连他自己都没有丝毫办法,能指望沈皖怎么样?
&esp;&esp;最后也只能有些失魂地道:“没有,什么都没做,你放心走吧。”
&esp;&esp;沈皖点点头,不疑有他。叹息道:“毕竟是我们欠他的。”
&esp;&esp;沈逸指甲嵌入掌心,再次抬起头时,就连眼眶都是深红的:
&esp;&esp;“我不欠他。”
&esp;&esp;他本就该死。
&esp;&esp;他死不足惜。
&esp;&esp;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匆匆闪过,带着滔天恨意,几乎能将人绞碎。
&esp;&esp;然而就在此时,门栓再次发出响声。
&esp;&esp;“咔哒”一声,洛奕俞推门进来。
&esp;&esp;沈逸脊背瞬间绷直。
&esp;&esp;无可避免的恐惧感笼罩上来,他甚至下意识想要屈膝跪下去。
&esp;&esp;也不知这些谈话他听见了多少。
&esp;&esp;空气一时凝固。
&esp;&esp;三个人各怀心思,洛奕俞瞥了一眼桌上那盘干巴到可怜的炒菜,也没说什么,径直走向厨房。
&esp;&esp;沈逸如坐针毡,跟沈皖面面相觑,很默契的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esp;&esp;跟初见那天不同,洛奕俞此时穿着身黑色毛衣,皮肤被衬得苍白到病态,为了防止油点溅在衣服上,他将袖口微微别起,露出不算粗犷,却极具力量感的手腕。
&esp;&esp;他低下头时,额前刘海几乎能将眼睛彻底盖住,倒是意外显得整个人没那么凶残。
&esp;&esp;可即使是这样。
&esp;&esp;沈逸在看到那双手时,心脏也还是控制不住的突突跳。
&esp;&esp;脑海中全是他用这样的手禁锢着自己,强逼他对准自己的心脏连开三枪……
&esp;&esp;沈皖此时也不怎么舒服。
&esp;&esp;她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却依旧能敏锐地察觉到,沈逸在看见洛奕俞时,眼底分明是恐惧的。
&esp;&esp;可是为什么?
&esp;&esp;在沈皖认知里,她所能想象到最过分的事,也就是洛奕俞逼迫沈逸亲手杀死曾经的同事而已。
&esp;&esp;物是人非。
&esp;&esp;沈皖有些悲哀地想,那样的日子,他们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esp;&esp;就这么硬生生坐了一个多小时。
&esp;&esp;洛奕俞才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
&esp;&esp;油焖大虾、排骨烩菜、芝士焗玉米……
&esp;&esp;无一例外散着光泽,色香味俱全。
&esp;&esp;沈逸炒的那盘干瘪瘪的菜放在中间,黯然失色不说,甚至显得有些局促。
&esp;&esp;谁更在乎,一目了然。
&esp;&esp;沈逸起身,看向这个自小照顾着自己长大的姐姐,努力让自己的神情自然一些:
&esp;&esp;“姐,走吧。”
&esp;&esp;那副决然的模样,仿佛不是要上餐桌,而是要奔赴什么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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