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留心观察过,梦境里那些藤蔓,歌谣出现得蹊跷,只有被污染的梦,才会呈现出这般诡谲的景象。
&esp;&esp;情况不容乐观,骨衔青非常不愿意安鹤再次面临这些“污染”,可是,该死的闻野忘促成了这一切。
&esp;&esp;等到污染浓度上升,谁都帮不了安鹤。
&esp;&esp;只有安鹤自己能解救自己。
&esp;&esp;“她碰上了一些麻烦。”骨衔青无奈地说,“我们祝她好运吧。”
&esp;&esp;……
&esp;&esp;麻烦大了。
&esp;&esp;安鹤从地上爬起来,失重感终于消失,体感上她应该坠落了有几分钟,高度不低,可是,身上一点摔伤都没有。
&esp;&esp;她仿佛回到了荒原上,四周都是蔓延的黑雾,除了她站立的地方,远处的雾气已经浓烈到有了实体,成了一堵压迫而来的墙。
&esp;&esp;这样的辐射现象,甚至比荒原更加严重。
&esp;&esp;这是哪里?
&esp;&esp;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梦?
&esp;&esp;安鹤一转头,发现黑雾里隐隐约约有一个银灰色的影子。好像是一座指向天际的高塔,只不过,塔尖摧折,塌了一半。
&esp;&esp;随着雾气的飘动,更多的建筑群显露出来,看着无比眼熟。
&esp;&esp;安鹤恍然惊觉,那是第一要塞!
&esp;&esp;被浓雾掩盖的第一要塞,仿佛经过风霜的侵蚀,成了一座残缺冰冷的坟墓,数不清的黑色藤蔓缠绕着它,建筑群被完全摧毁。
&esp;&esp;高塔像一块许久没有人打理的墓碑,没有墓志铭,也没有尸体。
&esp;&esp;尸体都已经成了怪物的组成部分,穿行其间的骨蚀者在狂欢。
&esp;&esp;安鹤瞬间变了脸色,紧绷到连吞咽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esp;&esp;她突然意识到,天地间好像只剩下她一个。
&esp;&esp;她明白了,这不是骨衔青编造的梦。
&esp;&esp;藤蔓、死亡的味道,还有隐隐鼓胀的脉搏跳动,在骨衔青出现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esp;&esp;有什么东西,侵入和控制了她!
&esp;&esp;忽然,远处飘动的粒子有了生命,沿着一个方向沉浮,夹杂着一两只从未见过的鲜红骨蚀者,朝着安鹤所在的方向快速席卷过来。
&esp;&esp;安鹤下意识摸向腰的位置,却发现她身上没有任何武器。
&esp;&esp;该死,她入梦前,武器都被收缴了。
&esp;&esp;安鹤当机立断,掉头狂奔!
&esp;&esp;前方的景象同样被黑暗所笼罩,完全看不真切,只有被安鹤脚尖踏过的土地,才出现一点点微小的光亮。
&esp;&esp;第一步,脚边出现了腐烂的衣物。
&esp;&esp;再一步,安鹤踩到了锈迹斑斑的刀,刀刃上的血已经黑紫凝固。
&esp;&esp;紧接着,安鹤踢到了好几根被骨蚀者撕裂的骨头,它们已经不成形了,无数根手骨却牢牢紧扣在一起,像是生命里最后的慰藉。
&esp;&esp;骨头。
&esp;&esp;骨头。
&esp;&esp;越来越多碎裂的骨头,遗落在青石板上。
&esp;&esp;有时候是一截人类指骨,有时候是腐烂得看不出形状的兽牙,生命被粗暴地消抹,这里完完全全只剩下死亡。
&esp;&esp;安鹤呼吸一滞,脚步越来越慢。
&esp;&esp;可身后的黑雾没有停止。
&esp;&esp;终于,安鹤在雾气中看到一个女人。
&esp;&esp;那人坐在一块突然出现的残垣间,上半身抵着断掉的石碑,看上去像在休息。
&esp;&esp;可是,人却没有任何动作。
&esp;&esp;安鹤一步步靠近了她,呼吸逐渐急促,一瞬间惊慌失措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esp;&esp;她认识她。
&esp;&esp;是阿斯塔。
&esp;&esp;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esp;&esp;阿斯塔闭着眼睛,半边身子都被石壁掩埋,被雾气凝聚的藤蔓紧紧缠绕。她看上去十分沧桑,老了一些,像是被黄沙削夺了好几年的寿命。
&esp;&esp;她已经死了。
&esp;&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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