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登上北门的望楼,眯眼看去,只见骑兵铁流滚滚,烟尘千里,一旁的张诏大惊:“这是……敌军?”
“不……”张元德看清楚了最前方的猎猎红旗,一个“燕”字跃入眼帘,忍不住瞪大双目:“不是!是援军!听我号令,开城门——”
“吱呀”一声,沉重肃穆的城门缓缓向两边打开,城壕上铁索骤动,吊桥下落,二千轻骑带着辎重车队,快速进入隐阳城中。
等来了援军,隐阳百姓忍不住面带喜色,哭泣着朝东北方向的皇宫跪拜而下。
负责清点辎重战备的官员忙得脚不沾地,却仍洋溢着轻松愉快的气息。
而郡县府中热泪纵横的张元德已撩起衣袍,就要重重地跪下——
“老臣替十万隐阳百姓,谢殿下大恩!”
骨节分明的有力大手先一步扶住了他,少年一身明光甲流转着淡淡金芒,满面尘土,形容倦怠,却依旧遮掩不住眉宇间的清贵俊朗。
“张老将军不必多礼。”
张元德直起身来,两鬓斑白的头发被轻风吹动,沟壑纵横的脸上布满泪痕,略平稳了心神,才道:“虎豹军尽数撤退到西南一面,可是因为楚王殿下?”
祁宥点点头,沉声道:“两日前我率领通州两千将士抵达许州,见虎豹军包围隐阳城,与手下副将商议过后,率领了一千骁骑连夜绕道至西南面大军的辎重处。”
张老将军眼放精芒:“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白日派出一万将士攻城时如此疲惫,可是殿下如何躲开大军的围剿呢?”
“通州将士擅骑射,马术精良,我们并非求得交战,只为骚扰辎重,他们一旦派人围剿,便立刻撤退入山林间,此处地势险峻复杂,我军又来去如风,他们根本无法抓住我们的骁骑。”
少年一双深沉的眼眸落在张元德的身上,将他瘦削的面容尽收眼底,心中已对隐阳城的情况大致清楚了。
周季同大笑道:“张将军有所不知,昨夜殿下率领我们以火箭射燃敌军的粮草,那群叛贼忙着救他们的口粮去了,一夜之间大半辎重全部损坏,今日自然撤军了。”
“好!好!好!”张元德大喜过望,又忍不住淌下两行浊泪,“如此一来,隐阳又可再撑一段时日了,殿下可知玄甲军何时到?”
“不出两日,玄甲军必来支援,只是敌军前锋受挫,只怕会立即通知尚在后方的大军,若是敌军主力先一步抵达,隐阳怕是难以抵挡。”
张诏摊开城防图,咬咬牙道:“如今城中尚有六千兵力,再加之殿下带来的两千将士,城中招募了两万百姓,撑过这两日应该不成问题。”
祁宥下意识学着崔锦之的动作捏上鼻骨,缓缓摇了摇头:“百姓毕竟临时组建,真要与身经百战的大军打起来,抗衡不了多久。”
霍晁接话道:“敌军前锋此时正疲于应战,辎重又近乎全损,不如我们正好趁此机会,带领一队精卫剿灭?”
以几千之将想要歼灭一万以上的兵卒,这话看着狂妄,可祁宥却淡淡一笑,轻按上霍晁的肩头。
霍晁猝不及防地被肯定,瞬间红了脸,连忙问张将军可调动多少人马。
张诏略带犹豫,总觉得少年是否太过轻狂,却见张元德仰天大笑,抚掌赞叹:“好!果然是恣意少年郎!老夫年轻时率领五千兵卒,杀敌上万,如今又有什么不成的!”
“待将士们白日休整后,入夜便调动三千将士予殿下,同通州两千骁骑奇袭敌军前锋!”
泄露
入夜时分,一支约莫五千人的轻骑从敌军无法掌控的北门迅捷而出,趁着浓重的夜色靠近敌军前锋的大营。
前锋将军何鸿羲正紧蹙眉头,坐于灯火通明的营帐中同几位副将商量这战局。
“这辎重粮草已被这群燕军损坏多半,不如咱们暂时撤军,和主军汇合后再攻也不迟。”
“薛将军拨了二万大军给我们,言明要我等攻打隐阳城,而今他隐阳不过几千兵卒,竟能抵挡我们数万将士!将近十日未能进分毫,待玄甲军从后合围上,还有活路可言吗!”
其中一位满脸络腮胡的将领涨红了脸,怒道:“守城本就比攻城易,况且隐阳城倚靠山嵩余脉,险峻无比,如何能轻易攻打下!”
另一名副将也跟着骂道:“这燕军真是狡诈无比,白日与我军交战扬威,夜间还派骁骑袭营,我军日夜忙碌,人困马乏,怎么能与他们休整过后的士兵相较?”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何鸿羲直接开口打断几人:“够了,为今之计,只能鸣金收兵,再派人送信给薛将军,让他自蔡州赶来,我就不信了,二十万大军,还攻打不下他一个小小的隐阳城了!”
众人商量完毕,正要各自吩咐下去,只听帐外惊叫大喊之声此起彼伏,连忙出账一看——密密麻麻的带火箭矢射入营帐,迅速点燃一大片,不断有人中箭伤亡,何鸿羲大怒,心中对这群燕军恨之入骨,如今仅剩的辎重也被全部烧毁,他立刻整队上马,全军浩浩荡荡向那支骁骑的方向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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