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郁也远离了东街那边的热闹,他耳尖地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他。
裴郁没有回头,而是去看地上的影子,从影子就能看出跟着他的是谁,裴郁神色未变,甚至连看都没看多一眼,继续吃着最后一点烤地瓜,不紧不慢地往裴家走。
守经街这边住得都是高门大户、宗亲勋贵。
他们向来不吝啬那点蜡烛钱,也因此这条街道虽然不比朱雀大街那边繁华,但光亮十足,照得黑夜都晃了白。有几个府宅门口的下人看到裴郁都不由自主地放低声音朝他看了过来,都是一条街上住着,裴郁虽然从不参加宴席也很少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但该认识的还是认识他的。
毕竟裴郁那张脸实在好认。
这会看裴郁背着竹篓走远,便有人说起今日裴家发生的那些事。
裴郁伤人的事倒是没有被传出来。
他们议论的还是今天午后徐家过来发生的那一场闹剧。
直到又看见一个人影。
隔着远,看不到他的脸,但见他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就像是在尾随,有人低声道:“难不成是跟着裴家那位去的?”
“看样子有点像。”
“那……”有人说,“要不要过去看看?”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另一人却不肯,皱眉道,“无缘无故的,我可不想跟他沾上关系。”他虽然没跟裴郁接触过,但听不少裴家的下人说起裴郁身上发生的事,这样不祥的人,他可不敢沾。
“再说裴家就在前面,有事他们总会出手的,他们要是都不出手,我们上赶着又做什么去?回头被主家知道还得怪我们多管闲事。”
最开始说话的人听他这样说便也没再开口了。
他也不想挨罚。
便抻长脖子又往前看了两眼,眼见瞧不见了也就没再看了。
元宝一路偷偷护送着裴郁回家,心里可委屈了,少爷特地叮嘱不能被裴郁发现,他只能这样憋屈跟着。这一晚上,他不知道被喂了多少蚊子,裴二没马,他怕骑马被他发现,连马都不能骑,只能放在东街一位相熟的食铺老板那边。
心里嘀咕着这个裴二可真能走,也不怕把那双脚给走废了。
他一个做小厮的都比他活得金贵。
不过好在马上就快到裴家了,元宝松了口气,看着裴郁的背影在心里犯着嘀咕,趁早把人送进裴家,他好回家跟少爷交差去!只是一想到今晚打听到的,这个裴二几乎每晚都会去那出摊,元宝就觉得前路漆黑。
他以后不会真的每晚上都要来守着他吧?
元宝觉得自己头顶的天都亮不起来了。
不行!
他哥要是真的每晚都让他出来,那下个月他哥的月钱他要拿一半,不,大半!
这样才能抵消他所受的委屈!
元宝在心里嘀嘀咕咕的,眼见裴家就快到了,总算松了口气,可就这一眨眼的功夫,裴郁竟然不见了!元宝开始以为是自己看差了,毕竟这边都是围墙没人点灯,但月亮照在地上,别说脚步声了就连鬼影都没有,元宝愣住了,反应过来立刻变得着急起来,他连忙大步往前走了几步,那长长的街道上并没有裴郁的身影,倒是旁边有个漆黑巷子。
元宝并不知道自己早就被裴郁发现了,下意识以为裴郁是出事了。
他脸色微变忙朝暗巷走去,正想四处找找,忽然脖子一凉,元宝心下一凛,想要出招反击,一把锋利的小刀架在了他的脖颈处,锐利的刀锋正好抵在他的脖子上。
“别动。”
裴郁冷淡的嗓音响在他的耳边。
元宝认出这是裴郁的声音,震惊地瞪大眼睛,反应过来,心里简直要骂娘。他辛辛苦苦一晚上保护人,没想到这人不仅早就发现他了,居然还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元宝又气又委屈。
这个不识好歹的裴二,真是白瞎了他家少爷的好心!
再生气,元宝这个当口也不敢跟裴郁说什么,生怕被他不小心划伤,只能急急忙忙先自报家门:“二少爷,我是诚国公府的人!”
免得裴郁把他当做什么小毛贼。
裴郁当然知道他是谁。
他特地等在这边就是想跟他说清楚,垂眸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小厮,见他并没有继续出招的意思,裴郁也就收起了手中的刀,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把匕首扔回到竹篓里而是依旧握于手中,然后语气淡淡跟元宝说道:“跟你主子说,今晚的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让他只管放心。”
如果不是因为徐琅是她的弟弟,他连这句话都懒得说。
元宝还在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的脖子,听到这话却蓦地一愣,他睁大眼睛问:“今晚的事,什么事啊?”他奇道,“少爷是让我来保护你的啊!”
裴郁原本要离开的脚步忽然一顿,他扭头看着元宝,拧眉问:“你说什么?”他语气怪异,像是不可思议,“你说徐琅让你保护我?”
他在黑夜里,那双黑眸显得更加黑亮了,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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