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听到他们恭声喊他:“二公子”。
裴郁脚步一顿,看向他们。
他们低着头,面上并无过多的殷切,但也没有裴家人面对他时的厌恶和不喜,就像是他在这个地方已经住了许久了,他们只是稀松平常地跟他打个招呼。
裴郁的喉咙忽然有些微微发涩。
他恶名在外,从前也不是没碰见过徐家的下人,可今日一路走来,无论丫鬟婆子还是洒扫的小厮待他都十分客气,他自然知晓这是出自谁的手笔。裴郁垂眸,眼睛忽然有些发酸,可他的心情却忽然变得十分高涨,咚咚咚咚的,像是跳舞时落下的鼓点,他轻轻嗯声,脚步也渐渐放慢了下来。
身后二虎忽然喊道:“二公子,你记得早点回来啊,少爷说今天还要带你去练武场呢。”
裴郁回头,看到小孩正在朝他招手,这样孩子气的动作,他以前从未做过,可此刻,裴郁轻轻抿唇,最终还是抬手朝人也轻轻挥了挥手。
他转身离开。
朝阳在东边升起,金灿灿的红日落在他的身上和前方的道路,前方道路宽阔且长,裴郁目视前方,肩背挺直,未低头,未垂眸,他一步一步走得十分沉稳。
他脚下步子很快,他想早点解决完要做的事就回来。
裴郁从未有过这样急切的心情。
裴家那间屋子对他而言只是一个供他歇息吃住的地方。
可这儿不是。
他知道身后这个地方有人等他回来。
眼前闪过好几个人的身影,最终停留在那个熟悉的身影上,眼前似乎还有她朝他笑的样子,裴郁唇角向上翘着,双目也藏着星星点点的亮光,他大步往前,犹如破茧而出的蝴蝶,终于挣脱了那个曾经束缚他的牢笼。
裴郁的医术
裴郁离开徐家之后却没有立刻去往他今日要去的目的地——
保和堂。
而是先找了一家早点随便吃了一些东西,等填饱肚子,他又找了一家价格公道的成衣店走了进去。
这会时间还早。
几乎没有来逛街的人,掌柜的也是睡眼惺忪,大门敞开着,他自己则在柜台后面撑着脑袋打着盹。
听到脚步声在屋中响起,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脚步声离近之后,他方才惊讶抬头,一看,见是一个锦衣华服、相貌俊美的贵公子走了进来,见他这身衣裳就知道出身不菲,只当是来了大生意,他也顾不上再睡了,立刻喜盈盈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招呼起裴郁:“公子要买什么?我们店刚来了几款南边正流行的衣裳,这可都是南边的时兴货,现在燕京城还未彻底流行起来呢,您这一身气质再穿上这衣裳绝对出众,小的拿给您看看?”
他说着就要去给裴郁拿衣裳。
“不用。”裴郁拒绝了掌柜的建议,他站于原地,目光在铺子里扫视了一圈,而后直接走到一处挂着棉麻成衣的地方,这里都是最普通用料也最下乘的衣裳,裴郁从中挑了一件最不起眼的深色衣裳,便拿过去给掌柜的了:“就要这件,多少钱?”
眼见掌柜的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裴郁依旧神色平淡地又重复了一遍:“多少钱?”
“啊。”
掌柜的这才回过神,跟裴郁那双黑眸对上,他心下一惊忙给人报了价格。
这价格公道,跟裴郁以前买的也差不多,他也没有多说,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面拿了一角银子就递给了掌柜,等掌柜给他找完钱,裴郁默默心算了下银钱,确认无误之后方才放进自己的荷包里面。
这钱并非云葭所给,是他昨日采的草药卖来的钱。
不过手中的荷包倒是并非他从前所有,与他以前随手在街上买的荷包不同,他此时握于手中的荷包无论是用料还是绣样都十分上乘,浅绿色的荷包上面绣着一片片青竹叶,底下缀着三串同色的流苏,侧边还挂着一颗玉珠。
明知这不是出自她的手笔,也不可能出自她的手笔,但裴郁还是用得十分小心。
他掸了掸上面根本不存在的尘埃,等把绳带系紧,他方才抬头问掌柜:“有换衣裳的地方吗?”
“有,有有。”
掌柜的亲自领着裴郁进了内室。
等关上门出来,掌柜的小声嘟囔“真是怪人”,穿着最上乘的华服居然来买最下乘的成衣,要说他是哪家贵公子出来玩的,看他付钱的样子又不像,他摇摇头,实在闹不明白,把钱放回到抽屉里就打算继续打他的盹了。
只是等内室门开,原先那个少年走了出来,掌柜的却再次惊得瞪大眼睛。
他没想到这种衣裳竟然也能让人穿出这样的贵气,都说人靠衣装,可眼前这少年无论是刚才的华服还是现在的麻衣,竟然都让人觉得气质出众。
“这衣裳我先在你这放一会,等回头我办完事再来取。”裴郁说着又拿了五文钱给掌柜的,当做暂放衣裳的存资。
就一件衣裳的事,掌柜的自然没意见,他点头应好,又忍不住多看了裴郁几眼。
裴郁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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