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里面已有不少人,学徒、大夫、看病的……有人看到裴郁,便笑着和他打起招呼:“裴郁来了。”
以为他是来找樊自清的,那人笑着和他说:“樊大夫在里面呢,不过你今天可得小心点,樊大夫刚发过火。”
后面这句话压得格外轻。
裴郁心下一动,难得主动询问:“为何?”
“还不是郑家,他家说他们三少病了,非要请樊大夫过去看病,可咱们樊大夫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从来不会给这些官宦人家看病的,这不,刚才直接吵起来了。”那人说着摇了摇头。
裴郁问:“那郑家人走了?”
“哪能啊?郑家什么人家,说了要请保和堂的大夫去,怎么可能空手而归?刚才秦大夫出来打圆场,说他过去看看。”
秦大夫比樊自清的年纪大,在城中名声也十分响亮。
郑家请不动樊自清也不敢真的得罪这些做大夫的,便只能屈就请了这位秦大夫。
说话间,秦大夫正好走了出来,却转着头说跟在身后的学徒:“你说说你,让你做点事都做不好,这还闹上了肚子,你这样怎么跟我去郑家?”
学徒委屈道:“我也不想啊,谁知道我这肚子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让你少吃点少吃点,你非每日吃那么多。”秦大夫咕咕哝哝的,一面担心来不及,一面又担心学徒待会出糗闹出事开罪郑家,他想换个人,但保和堂此刻几乎没有空闲的人,就在此时,他忽然看见了裴郁。
秦大夫的眼睛忽然一亮。
他是如今保和堂中除樊自清外为数不多知道裴郁跟过姜大夫学过医的,虽然不清楚裴郁的医术如何,但学徒本就无需多厉害,只要帮他打个下手提个东西就行,他几乎是立刻就跟裴郁说道:“裴郁,你有事没?没事的话就陪我走一趟郑家,回头我让人给你开工钱。”
裴郁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他垂下黑眸:“没事。”
西山死尸
眼见裴郁答应,秦大夫自然大喜,同样高兴的还有秦大夫的学徒邓宁。
邓宁早就听说过那位郑三少的恶名,如今他有伤在身,脾气必定更加恶劣,虽说他这闹肚子不是故意装出来的,但邓宁也是一万个不想去郑家。
刚才磨磨蹭蹭的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此刻见裴郁答应,他当然喜上眉梢,他乐颠颠地提着秦大夫的药箱朝裴郁跑过去,还笑着跟裴郁说道:“裴郁,多谢你了,回头我请你吃饭哈!”说完他还特意压低声音交待裴郁,唯恐他不清楚回头被人欺负了,“你去了那边就老老实实听秦大夫的话,可千万别往那郑三少那边凑,那人可不好惹!”
裴郁的身世,保和堂中如今只有樊自清知道,就连秦大夫也不清楚。
就算知道信国公府还有一位二公子,但即便知道他的姓名,恐怕也不会有人往裴郁身上套,毕竟谁也想不到堂堂公府嫡子竟然会沦落到这种田地。
“没事。”
裴郁接过药箱,脸上神情和平日一般无二。
保和堂众人都已习惯他这副模样,也不会觉得如何,秦大夫更是满意地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裴郁可比自己那个学徒沉稳多了,带去郑家,他也放心。
“好了,走吧,免得郑家那些人又来说什么。”他说完便大步往外走。
裴郁低垂着眼睛站在一旁,打算等秦大夫过来再跟上,只是他还未有动作,身后就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裴郁?”
樊自清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并不知道裴郁来了,待瞧见裴郁手里提着药箱,不由皱眉:“你去做什么?”
裴郁还未回答,就被秦大夫护犊子似的护在身后:“我让这孩子跟我去一趟郑家。”说完见樊自清一双长眉拧得更加厉害,以为他是不赞同裴郁这么做,秦大夫作为保和堂的老人,也见过保和堂沉浮换主,自然知晓这两人的关系,都是老姜的徒弟。
只是这两个徒弟,一个不知道为何不从医,一个虽然从医却定了规矩,不给权贵看病。
当初有权贵想以权势压迫樊自清低头,然樊自清在百姓之中名声甚广,身后亦有人替他撑腰,那些权贵纵使不甘也只能咬牙放弃。
可他有自己的规矩,也不能逼着别人跟他一样啊,秦大夫有些不高兴:“你自己不去,总不能让别人也不去吧。”
保和堂内诸人此刻都不敢说话,全都默默低着头做着手上的事。
樊自清看了眼秦大夫,也没说话,他的视线依旧落在秦大夫身后的裴郁身上,问他:“你自己要去的?”
裴郁垂眸答是。
樊自清的一双长眉顿时拧得更加厉害了,他目光审视般看着比秦大夫还要高一个头的少年郎,似乎想窥探出他在想什么,可不管他怎么打量审视,少年始终低着头,神色如常。
“别理他。”
秦大夫说着还瞪了樊自清一眼,然后就想牵着裴郁的手离开了,就在这时,忽然有人跑了进来,大声咋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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