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仅十岁、身量不足的谢拾在他们眼中俨然还是个孩子,非但没有丝毫嫉妒,反而在谢拾安置行囊时主动凑到他跟前帮忙,替他减轻了不少工作量。第二日,又是姚九成这个“老生员”主动招呼两人一起去上课。路上他还摇着头吐槽道“还好你们来了。以前咱们同舍的四个,一个去岁中了举,另一个成亲后搬了出去,只剩我和顾怀璋这只闷葫芦,一天都说不了两句话整整一年,整整一年啊,整整一年我都不知是如何过来的”他满脸都写着“终于得救了”的表情,令谢拾二人不禁失笑。性子内向的张宥都不禁发问“顾兄竟是寡言如此”一天与同舍生说不到两句话,比他离谱多了。“人家瞧不上我这商户子罢了。”姚九成撇了撇嘴,余光留意着两人的表情,却见两人只是惊讶,并无其他反应,他心下一定,脸上的笑容又真挚许多。张宥不爱在背后说人坏话,也不愿将人往坏处想,便出言宽慰道“未必如此。兴许是顾兄一心学业,无暇他顾罢了。”谢拾却想起王临,他颇为怀念道“我昔年启蒙时,便有一位商户之家的师兄。王师兄素来勤勉,诸位师兄里我最佩服的便是他,想来再过几年他也该入府学了。”到了明伦堂,却见殿外诸多生员挤作一团,吵吵嚷嚷,颇类科举放榜之状,经验丰富的姚九成远远看见此景,便拉着两人过去“排名出了,咱们也去看看。”谢拾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第二十一名”此时此刻,得知谢拾名次的众多生员已是石化当场,谢拾本人何尝不是如此居然才二十一名这是他读书以来成绩最差的一次尽管早已知晓府学“藏龙卧虎”,以他的年龄和学识积累很难一来就力压众人,谢拾依旧失望不已,小脸垮掉。殊不知其他人的震惊不比他轻。“初入府学就得了二十一名”姚九成甚至顾不得为自己的成绩而高兴,眼睛瞪如铜铃,满脸不可思议,“岂有此理”须知地方府学有廪生与增生名额各四十,附学生不计,一届又一届院试积累下来,生员何止数百尽管其中不少人都已经放弃了继续向上攀登的机会,干脆在秀才功名上躺平,亦有许多人不甘就此放弃。毕竟他们每一个都是各州各县的精英人才,二十一名这个名次看似不高,实则惊人。而更惊人的是,这居然是一个年仅十岁的“后学末进”入学第一日考出来的成绩总不能说被他压在下头的大批生员,过去这几年都在府学里吃干饭混日子罢姚九成可谓一言道出众人心声“岂有此理”“是啊,岂有此理”沉浸在失望中的谢拾回过神,便听见姚九成的后半句话,他情不自禁跟着用力点头,目光灼灼盯在榜单上,满眼都是“竟然只考了二十一名”,看上去恨不得重考一次的模样。倘若他再大几岁,旁人定要以为是明着谦虚实则炫耀。可面对这张明晃晃比众人还青涩好几岁的小脸,感受到谢拾眼神和语气中毫无做作的坦荡,众人不禁沉默了。谢拾目光依次上移,认认真真将排在他上面的名字都记在了心中,最后定格在榜首的“顾怀璋”。这可着实令他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同舍生中竟然也藏龙卧虎。他发自肺腑地感叹道“不愧是府学,果然人杰地灵”周围投向他的目光顿时变得分外复杂。一时间搞不懂他究竟是在夸人还是自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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