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笔钱若用于政事之上,又嫌少了些。
晋地颇大,每年死去削藉的人也不少,其中无亲无故无人收尸者也多,人死之后分派到各地义庄,将其入葬所产生的费用便要晋地财政受理。
“五年之前,这五百两银子时常不够,每年财政司总要多申报一些,但自五年前起,这五百两银子便再也没有花超过。”
陆执叹了口气:
“没有超出,但也没有富余。”姚守宁接话:
“全进了这位焦大人的口袋里。”
陆执微微点了下头,姚守宁就又道:
“但晋地之中不可能没有孤身无依的人死去。”
“是。”陆执看了她一眼,“经顾知州再追查,发现这几年晋中多地义庄竟已经名存实亡,当地义庄官吏有将义庄改换门庭,占为己有,做其他生意。这些义庄官吏与焦光沆瀣一气,每年从焦光手中分得一笔银子,上下打点,瞒得严严实实。”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桩特殊的人口失踪案,竟五年都悄无声息。
“……”
姚守宁虽说已经猜到了些端倪,但听世子说到此处,依旧感到寒毛倒立。
“顾知州当即大怒,捉拿焦光及相关人等,再一严查,又令晋中官员彻夜对应户籍,让兵卒清查人口——”
陆执可能也觉得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他一脸无语,将中间经过省略,最终只道:
“经查证,发现五年期间,共失踪人口有八百余人!”
这个数字简直令人胆颤心惊。
要知道长公主将晋地治理得好,虽说达不到夜不闭户的程度,但城中乞丐、无家可归的人始终是少数,百姓大多安居乐业,五年期间这偌大一个晋州失踪了八百余人,这可以说是一桩惊天大案了。
“这些人无亲无挂,死了、失踪了也无人记得,百姓也没有谁多管闲事去报案,这才让那焦光钻了空子。”
陆执说到此处,也有些怒火:
“顾知州审问之后,焦光交待,说开始他也恐慌,害怕人没死,便不大敢贪污,后面发现这些失踪的人不会再出现,胆子便逐渐大了。”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为了贪污这笔钱财,竟搜查户籍,挨个将城中登记在案的孤寡者一一记录在案,事情之后,他果然发现这些人接二连三离奇消失。
“不止如此,有些前往晋地的独来独往的客商,他也留了心,后经他留下的账册发现,这些商人也有不少在晋地消失。”
五年之中,晋地发生了这样一桩天大的案子,却因为一个小官吏的贪污之举而隐藏得严严实实。
顾知州已经知道出了大事,他强忍不安,再将这桩大案与五年前那些失踪案交叉比对。
他想起了五年之前,最初的一批孩子失踪,与这桩案子有相似之处——
姚守宁与陆执异口同声:
“失踪的人都下落不明。”
世子应了一声,道: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事情说到这里,已经逐渐离奇。
姚守宁皱了皱眉,分析着:
“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一般的案子。”
朱姮蕊外表大大咧咧,可实则粗中有细。
多年以来,她将晋地治理得井井有条,治下百姓安居乐业,纵使仍有罪恶发生,但绝不可能出现如此恶性的案子。
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办出这样一桩大案,使得将近千余人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是一般小打小闹的团伙能办到的。
长公主有权、有势、有兵、有钱,在晋地之中,她说一不二,不可能有如此大股恶势力能隐匿。
“是妖邪作祟?”
她猜测着。
陆执听她这样一说,面色并不变异,而是接着说道:
“顾知州发现不对,便开始排查城中乞丐、独居者,并加派人手暗中保护、监视,试图抓捕到那害人的凶手——”
这个举措一出,幕后主使者显然知道事情败露。
姚守宁见他说到此处,凤目含煞,似是有些生气,不由有些吃惊:
“最后没有抓到?”
“对!”陆执应道:
“不止那幕后主使者没有收敛,反倒越发嚣张。”仿佛知道行迹败露,害人更明目张胆。
“从去年年末开始,失踪的人便不限于独户、乞丐等,而是有家室的人。”
受害人逐渐增加,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下落不明。
官府开始戒严,排查城中每个角落,出入城门亦严查,每日不分昼夜派士兵巡视。
“正当顾知州头疼异常时,晋州立安县的西山村中,有一个妇人击鼓鸣冤,说是当地村民凶横,人皆成匪,扣押了她的夫君。”
故事越发曲折离奇。
姚守宁虽说已经猜到了陆执所讲的案件必定是与妖邪相关,但她却并不着急去揭开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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