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到这会儿,才发现世子口才极佳。
少年的嘴巴不仅止是会损人,当他有心想要讨好一个人的时候,则会尽力博取她的欢心。
他与她并肩同行,了解她的性格、喜恶,知道她好奇心旺盛,特意将案子说得细致,以哄她高兴。
这样的讨好远比送她礼物更令她满足、开心,她心中似是盈满了情绪,如一汪泉般要溢了出来,目光柔柔,抬头去看世子。
他骑在枣红色的大马之上,身形玉立,一头如缎般的长发束起。
清晨的阳光并不灼烈,将他眉眼罩上一层柔和的金影,他脸上轮廓分明,曲线优美的下巴连着修长的脖子,说话时喉结微微滚动,薄削而宽的双肩,介于少年的纤细与青年的笔挺之间,带着若隐似无的诱惑,令得姚守宁怔怔出神。
世子长得很好看呢,说话也好听,还会讨她欢心。
她心中想着,见他说话时嘴唇启合,不知过了多久,转过了头来。
陆执的皮肤雪白无暇,一双眼睛如点墨,眼瞳清澈,映上了她手掌托腮的倒影。
姚守宁可以清晰的看到影子中,自己的双腮酡红……
“咦!”
她反应过来,发现世子不知何时已经凑近。
“守宁,你发什么呆?”
陆执见她眼神迷蒙,不由问了一声。
她像是被吓到,连忙伸手来推他的脸:
“你怎么靠这么近?”
她掌心之下,世子的肌肤微凉,皮肉极薄,包着骨骼,两种触感相映,衬得她的手柔软细腻。
陆执顺着她的力道被她推开,心中暗喜,仿佛脸颊都留了淡淡香气,他强忍住想伸手摸自己脸颊的冲动,无辜道:
“我看你想着事情出了神,喊喊你。”
“我就是在想案子。”她听到陆执这话,脸颊更烫,胡乱找着借口,催他离远一些:
“你不要靠这么近,我大哥他们还在,看到像什么样子。”
“……”
姚若筠听不到她的话,但马车里苏妙真、姚婉宁却听得分明。
少女与世子之间言谈自然,无论是她推世子的脸,还是陆执的回应,那种亲昵感浑然天成,两人似是都没觉得这样的互动有什么不对劲儿。
而姚守宁竟然担忧的是世子离得太近,却不是她与世子之间太过亲近。
苏妙真有些想笑,心中想:以前怎么没发现守宁性格这样好玩呢?
她与世子之间显然互有情意,外人根本就难以插进去,只要有眼睛的人就看得出来世子心中有她,而自己当初受狐妖蒙蔽,竟然真的会相信所谓的‘前世今生’。
苏妙真心中释然,却听姚守宁又催促:
“后来呢,你接着往下说呀。”
“好。”陆执好脾气的应了一声,接着又道:
“此案发生于三年之前,那个报案的妇人是晋州陂县人,与立安县相邻,说她的夫君是个走乡蹿户的货郎,偶然听闻有人说立安县西山村富裕,便动了想去做买卖的心思,哪知这一去,却再无音讯。”
事隔两月之后,妇人等不回丈夫,终于忍耐不住,决意雇人带了自己前往立安县去寻夫。
她去了西山村,却在村头的时候就被村子的人拦住,不许外乡人进去,且人人都说没见过她的丈夫。
“这妇人不信,见村子背靠青山,又猜丈夫是不是人生路不熟,进了深山野岭,想进去找人。”
此举惹怒了村民,双方发生争执。
“若非那妇人雇了人同去,恐怕要出大事。”
那妇人狼狈退回,越想越气,夜里好不容易入睡,却梦到了丈夫,满身是血,一双眼睛只剩血肉模糊的空洞,手指着某个方向,却出不了声,又连忙向她摆手,仿佛是催她快些离去。
这个梦诡异非凡,又恐怖又瘮人。
妇人惊醒之后泪流满面,心中又慌又怕,强忍到天亮,想起梦中丈夫的举动,手指的方向像是直指西山村后的大山。
再一想,梦中的丈夫似是在催她快走,仿佛怕她遇到不测。
她越想越是不安,趁着天色没亮,便唤醒雇佣的人手送她离开立安县,不等回到家中,便向晋地衙门报了案。
“晋地的官员每年有考核,我娘重视民生、治安,案件的侦破关系着自身升迁,接到报案的官员不敢怠慢,随即便展开调查。”
陆执说到这里,姚守宁已经忍耐不住:
“调查结果是不是出了差错?”
“对。”
陆执赞许的点头,姚守宁满足的露出笑意。
“经过陂县的县衙调查,发现立安县的西山村并没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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