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食堂大师傅险些绝倒。这小伙子咋这么铁石心肠?面对这么漂亮的姑娘,他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苏清风倒是坦坦荡荡。鲫鱼不花钱啊?豆腐不花钱啊?当家才知柴米贵,他这是为以后娶漂亮媳妇攒家底。谁知听到苏清风的话后,那姑娘猛地抓紧书本,惊喜道,“你人真好!”说完,她一掏口袋,却只翻出了两张钱币,顿时,她自耳尖开始,半张脸都变得嫣红。“我只带了两块……可以吗?”苏清风深深地吸了口气。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吗? 话密的东北人两块钱换一碗鱼汤,可不可以?简直不要太可以了!出于仅存的道德心,苏清风只拿走了一块钱,然后把剩下的汤和鱼肉倒到另一个碗里。为了堵住食堂大师傅的嘴,苏清风给他也留了一份。由于病房里的苏水生还在苦苦等待着,苏清风也没有聊天的心思,打包好饭盒,就匆匆离开。当他离去后,旁边的那个姑娘,几乎是立刻放下了书,小心翼翼地捧起那饭盒,就着边缘,轻轻吹了口气,这才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小口。刚进嘴的时候,鱼汤还有些烫嘴,但几乎是同一瞬间,那种鲜掉眉头的感觉涌了上来,舒服到几乎令人打个哆嗦,甚至忍不住喟叹出声。那姑娘的眼眸也从原本的黑漆漆,一下子绽放出璀璨的光彩。就像是夜空中的烟火一样。她的脸颊似是被鱼汤的热气熏红。只不过喝碗鱼汤,她竟然喝出了一种迷醉的感觉。浅尝了一小口后,她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大口大口吞咽起鱼汤来。喝完汤后,她才取出勺子,细细品味着嫩到一触即化的豆腐和鱼肉。直到饭盒内干干净净,只剩下鱼刺的时候,她才有些恋恋不舍地放下碗,摸了摸肚子。似乎……还可以来一碗?食堂的大师傅,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这姑娘他认识。她爹是个大领导,家里不愁吃不愁穿的。就这么一碗鱼汤,至于让她这位大小姐,露出这般姿态吗?秉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他喝了口鱼汤。紧接着,他进食的速度猛地加快。在忙碌过后,喝一碗滚烫的鱼汤,就是对自己最好的慰藉。看着大师傅三两口将鱼汤喝完,连带着豆腐和碎鱼肉都吃的一干二净后,旁边的姑娘肉眼可见地,露出了遗憾的神色。……医院食堂里发生的后续,苏清风自然不知道。他走进病房的时候,小护士还在兢兢业业地照看着苏水生。苏水生对待这个城里的小姑娘,跟看孙女似的,哪里好意思让她忙来忙去,一时之间,不免显得有些拘束。直到苏清风提着饭盒来了,小护士离开后,他才悄悄松了口气。苏清风余光瞥到这一幕,心中有些好笑。他将水生叔扶起来,掀开饭盒,一股浓郁鲜美的香气扑面而来。雪白的豆腐,乳色的高汤,筷子戳上去,就颤颤巍巍的鱼肉,还有浓稠的小米粥。每一样都是滋补养人的。苏水生知道苏清风给他打饭去了。但他以为,苏清风顶多会给他弄来几个大白馒头,好一点可能再来点荤腥。可眼前的菜色,每一样都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些东西,既费关系,又耗心思,至于钱财什么的,反倒成了其次。难得是这份心。一想到这里,苏水生难免想到了那几个侄子。这么多年来,他自己膝下没人依靠,把几个侄子当成亲儿子依靠。他自认作为老叔,他也算尽职尽责了。哪里能想到,就因为几个侄子家里要起房子,缺了一笔钱,就把主意打在他的身上。借了一点还嫌不够,最后甚至出言威胁,乃至强抢。若不是怕他正好在省城办事,只怕还送不到省城医院,能不能活下来,还是另一种说法。苏水生心中复杂至极。抱着这种乱糟糟的念头,他伸出勺子,舀了一勺鱼汤。一口鱼塘入腹,他竟然奇迹般的,觉得胸口的郁气都散去许多。这么好喝的鱼汤,他多少年没喝过了?自从老婆子走后,他做的饭菜里,都是随便几撮盐,能填饱肚子就好。不知为何,他鼻子猛地一酸,不由得想起小儿子参军走的前一天晚上,在河中捞起的鲫鱼。时过境迁,回想起来,他宁可不要那么多补偿金。只求一家人聚在一起。许是怕在苏清风这个小辈面前掉猫尿,苏水生执意自己喝鱼汤,只是在埋头的间隙,他的眼眶还是红了。苏清风佯装看不到,和小护士要了张凳子,在一旁坐下。恰好,隔壁床位是一个剪着刘胡兰发型的大娘。她身上衣着干净体面,手上剥着鸡蛋壳,看到苏清风这么一个长相白净斯文的小伙子,忍不住开口:“老同志啊,你福气怪好的。生病住院,你孙子还专门给你买鱼买豆腐。你看这鱼哟,又新鲜,又被油煸过,里面的鱼刺都脆脆的,不容易卡喉咙。你这孙子真是费了心。”苏清风笑了。不管什么时候的大娘,都是这么自来熟。更别说是话这么密的东北人了。他也跟着唠起来,“大娘,我不是水生叔的孙子,我跟他是同一个村子的。但是水生叔以前总照顾咱们。”“刚巧我也在省城,水生叔又遇上这事,我总得拉拔一下。怎么说也是本家人,出门在外,能帮就帮。”大娘听明白缘由后,看向苏清风的眼神,又再次和善了几分。她热心肠地抓了一把松子,递给苏清风,“这是我娘家那里的山货,不值几个钱,小伙子你多吃点。”说完,她又絮絮叨叨,“小伙子你是个有良心的。说起来,今天医院门口还闹出一桩事情。听说四个侄子宁可让老叔中风等死,也不肯交钱治病,最后还是一个小年轻付的……钱……”越说下去,大娘的语气就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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