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又活泼的声音。
她仿佛在一瞬间从缠人无助的回忆中被拉回了人间,浑身的血液重新开始流淌。
“眠眠!你怎么先回来了?听楚楚说, 你今日去替祭酒大人搬书了?祭酒大人怎么这样,那么多男监生, 为什么偏偏让你去,那么多书, 你一个人怎么搬啊。”
江眠月转头看向她们,眼眶微微一红。
“怎么了眠眠?”兰钰关切的跑过去, 轻轻搂着她, “怎么哭啦,祭酒大人欺负你了?”
江眠月反手搂住兰钰,将脑袋埋进了她的怀里。
“心里难受。”江眠月轻声说。
兰钰有些惊愕, 看向一旁的尹楚楚, 尹楚楚也有些意外。
江眠月之前也时常有低落时, 有噩梦哭泣时,她从不将这脆弱的一面暴露出来,问她如何,她也是笑着说没事,令人心疼。
江眠月如此,她们二人也不好多问。
如今第一次看到她朝她们露出这般无助的表情,兰钰紧紧地将她搂进怀里,揉揉她的脑袋,咬牙说,“是不是祁云峥欺负你了?本公主去跟父皇说,把他发配去西北放羊!”
江眠月差点没绷住,她面容上的压抑渐渐散去,嘴巴瘪了瘪,搂住兰钰柔软的腰,带着鼻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思,“跟他没关系。”
“好吧。”兰钰的愤怒用错了地方,只好尴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眠眠不哭,姐姐抱抱。”
江眠月微微蹙眉,缓缓直起身子,盯着兰钰。
“你,姐姐?”
“你十六,我十七,我不是姐姐,谁是姐姐?”兰钰挑眉。
江眠月看向尹楚楚。
尹楚楚面容含笑,“我也十七,好妹妹。”
“……”江眠月又看了看兰钰,有些不可置信,“可你长得……”
“我长得可爱,但不妨碍长你一岁,好妹妹。”兰钰一把搂住她的肩膀,拍了拍,“妹妹,叫姐姐。”
“……”江眠月不开口。
“快叫姐姐!”兰钰伸手在她的腰上轻轻挠了挠,“快点快点!”
“不喊!”江眠月破涕为笑,四处躲闪,“我才不喊!”
“楚楚,抓住她!”兰钰喊道。
“这就来!”
江眠月大笑起来,四处躲闪,被她们俩摁在床上笑得喘不过气,喘息间,她脑袋里闪过那些不开心的事……管他的!
同时间,敬一亭东厢房门内。
房间内气氛一片死寂,祁云峥站在窗边,双手背在身后,目光看向远处,崔应观顺着他的视线往窗外看去,微一挑眉,这个方向正对着的,便是方才自己与江眠月说话的那片地方。
“你都看到了?”崔应观淡淡一笑,“你如今与从前,确乎是不同了。”
“事到如今。”祁云峥缓缓阖上眼,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严肃而带着几分威严,“你还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崔应观看着他的侧脸,轻轻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几分淡淡的挑衅,“你说,我听着。”
祁云峥缓缓转过身,眼眸沉沉地看着他。
“身为司业,轻易对女监生动手,做出此等事,说出这种冒犯的话,难道你就没有一分悔改之意?”祁云峥面容已初见怒意,可却能看出,他仍在忍着,可那份忍耐,仿佛只是在给这位初来乍到的司业大人几分薄面。
崔应观倒是没想到,祁云峥会说这样的话,略微一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他眯眼细细的审视祁云峥,却见他面容平静,眼底有淡淡的愠怒,那情绪恰到好处,多一分则满,少一分则假。
他仿佛只是因为一件司业违规之事发怒,并非因为那是江眠月。
呵,怎么可能。
崔应观几乎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滑稽。
“你在南监当过司业,应当明白身为国子监司业需要以身立言,不说立功立德,至少也要率先垂范。”
崔应观闻言,轻轻笑出声。
祁云峥蹙眉看着他,声音微凉道,“第一日来北监,崔司业便对监生如此,让我如何看你,让郭晟大人如何看你?”
崔应观静静的凝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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