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亭作日常禀报之时,四下无人,祁云峥开口道,“明日我要去丹朱那处看看,你是否要一道前去?”
江眠月一愣,想也不想便点了点头。
她早就想去看看丹朱现在如何,身子是否恢复了些,如今精神如何,可祁云峥不提,她也不敢轻易问。
如今有了机会,她是必定要去看看的。
“那明日还是老地方。”祁云峥语气淡淡,轻描淡写,“老时间。”
老地方,老时间……那便是与上次与他一道出门时一样的,江眠月赶紧点点头,“是,祭酒大人。”
当日下午,敬一亭门口,郭大人抱着一整盒的糕点走进门去,气喘吁吁道,“祁大人,您要的糕点买来了,那铺子排队呢,老长了,我排了一个时辰才买到,都说这种精致好吃,甜而不腻。”
“多谢郭大人。”祁云峥轻轻笑了笑,从一旁的小匣子里头拿出一张银票。
“不要银子不要银子。”郭大人赶紧摆摆手,“哪能拿您的银子,祭酒大人,您明日是要出去吗?我都听马夫说了。这糕点啊,送人是最好的。”
祁云峥闻言,从他的话语中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
他淡淡看了郭大人一眼,“你与马夫相熟?”
“那是自然,我二人都在国子监这么久,熟得很。”郭大人笑道,“他时常将一些话说与我……”
祁云峥眼眸深深地看着他,淡淡笑了笑。
郭大人瞬间反应过来,头皮发麻,知道这是自己自作孽了,说漏嘴了,惊慌找补,“祭酒大人的事情他可一件都没有与我说过,一件也没有。”
这话一出口,郭大人顿时更加后悔起来,自己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我有什么事?”祁云峥依旧在笑。
可郭大人闻言,却觉得胸口有些发凉,他的胆子本来就小,如今在祁云峥的面前,几乎要缩成芝麻大点了。
“哈哈,您当然没什么事儿了。”郭大人额头上几乎要冒冷汗,他灵机一动,硬生生转移话题,笑着问,“不过祭酒大人,那个,崔司业啊,最近倒是有些奇怪。”
“接着说。”祁云峥见他转移话题,便不再继续追问,只低下头,继续看手中的书。
“他总是与我问江眠月的情况。”郭大人直接将崔应观给“卖了”,神秘兮兮的说,“他还问我,江眠月与谁走得近,那裴晏卿又是什么人,那刘钦章又是什么人……哎呀,我也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关心一个女监生,着实是奇怪的紧。”
祁云峥淡淡笑了笑,抬起头,看向郭大人,那眼神仿佛利刃,几乎要将他扎穿。
郭大人瞬间僵住,觉得自己这个瞬间仿佛被冰块给冻住,动弹不得。
他觉得自己此时直接被看透了。
大意了!此时提起江眠月,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祁云峥这么敏锐,定是知道了,祁云峥一定看出来自己知道!
老头子郭晟,命不久矣!
“是吗?那我倒要好好问问他。”
出乎郭大人意料的是,祁云峥并未有恼羞成怒之举,而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郭大人想到他平日里行事的手段,如今他“卖”了崔应观,若是祭酒大人对崔司业做什么,他可如何是好!
“能不能别说是我告诉您的……”郭大人不由得支支吾吾道。
“自然。”祁云峥笑着拍了拍一旁的糕点匣子,虽然下手极为轻缓,可那糕点匣子还是发出“咚咚”两声,将面前的郭大人吓得一颤。
“您日后若是听闻相关的事情,也告诉我一声。”祁云峥道,“多谢。”
“好好好,当然好。”郭大人满口答应,半点也没有挣扎。
次日清晨,晨雾蒙蒙,寒霜缥缈如烟。
江眠月早早等在下马碑处,她这次没有再睡过头,倒是精神得很。实际上,她昨夜难得很早便睡了,怕的就是如上回那般,因为太疲惫在车上昏睡不醒……导致尴尬的场面。
不久后,熟悉的马车前来,那车夫用略带异样的目光瞄了她一眼,手中控制着缰绳。
江眠月没有多想,立刻上了车,规规矩矩的坐在距离祁云峥不远不近的地方。
不是第一次,她已经有些熟悉了,熟悉了,便没有上次那么忐忑紧张,只觉得是与祁云峥出门办事,没什么大不了。
今日的祁云峥穿了一身白,头发乌黑,眼眸乌黑,唇红齿白,脊背挺直坐如松,可江眠月却仍旧觉得他此时看起来比平日里要放松许多。
每次出来,他似乎心情都不错。
马车前行,祁云峥忽然一动,顺手从一旁拿出一盒糕点,递给她。
江眠月一愣,看着那盒精致糕点,着实有些意外。
“这……”
“郭大人买多了。”祁云峥面不红心不跳,“送了我一盒,你吃吧。”
外头的车夫也不知是缰绳没控稳还是一时不察,马车车轮压在一块小石头上,发出“咯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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