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两人不分彼此,贺景珩的眼神也毫无痕迹地在朦胧的两张面孔间游走,便也不知他眸光中的厉色究竟燃到了谁的身上。
白榆咽了口唾沫,害怕的并非阿尧,而是她。
贺景珩本睡下了也就罢了,这一过来寻她,难免又要面对那些她以为已经过去了的话题。冲着她来的,下意识抱住身边根本无需保护之人的举动,分明就是她想找个由头好留在这里罢了。
只听贺景珩一声轻笑夹杂在她的心跳声之间。
“我做噩梦夜半醒来寻不见你。”他的语气也柔和下来,多了分委屈。
白榆愣了愣,一想方才阿尧也是如此同自己说的。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连廊上勉强洒进的月光只铺在他宽阔的肩背上,没有一丝能够越过他逃进白榆所在的角落。
“阿尧若是害怕,便留盏灯在床头,姑侄毕竟男女有别,同床就寝不成体统。”
她似是动容,手臂稍稍松开了些,怀中阿尧抬脸看向她,不甘地抓住她的衣袖。
贺景珩自然了解她的脾性,朝她伸出手。
男女有别,阿尧正是养成心性的时候,总不好叫他对此产生误解。
白榆垂眸对上男孩的视线,有些歉疚地抽离了手,踌躇着朝床前挪动。
哪知贺景珩上前一步直接钳住了她的双颊,倾身将她压倒在床。白榆才刚反应过来他究竟想做什么,那个吻已经狠狠堵住了她的唇。
“唔唔——唔!”
“姑姑!”
一片慌乱间,她转动眼球去寻阿尧的存在,心中溃然。前一刻还在讲男女有别之人,现在就疯了一般当着孩子的面做强迫亲密之事。
而他本就是做给有心之人看,又怎会在乎会有如何后果。
月色终于有机会溢进屋中,一举一动便都清晰映入眼角。阿尧只是被吓退一边,很快意识到面前发生了什么,尤其是姑姑像这样被禁锢着,眼神仓皇无措地望向自己。
他并没有失了规矩上去扒拉任何人,默默捂起耳朵强迫自己将彻响的唇舌搅合之声蔽之耳外,尽管只是徒劳。
待贺景珩将身下人的气息夺取到无力挣扎,才慢慢直起身子,感受到旁边一道幽怨的痕迹,目露玩味地斜眼看去,又是上次说要给他换教书先生之时那样的眸光,直直逼向自己。
只知那目光的主人毫不掩饰地想要用眼神剐了他。而他看着这双眼睛,却只觉呼吸突然顺畅了许多。
白榆捂着胸口半天没缓过气来,迟迟地才生起后怕,迅速坐起身,猛地将贺景珩推开。
可看见阿尧呆滞的模样,她又不敢再多说什么。
贺景珩往床下退了两步,就这样得意地盯着她,想等她自己开口。
“我看阿尧睡着了再回去。”她拿衣袖用力擦拭着嘴唇。
“好啊,那我陪你。”
“姑姑快回去睡吧,很晚了。”
两人同时循声看去,只见阿尧低垂着头,努力想藏起脸来不被看清神情。白榆心中疚意更甚。
“阿尧”
“哼。”贺景珩冷哼,“是啊,再折腾一会儿,天就该亮了。”
阿尧听出他话中讽刺,咬起唇。
白榆心中纷乱,可再不济,她也想在孩子难堪之时抱抱他。更何况这一切因她而起。
犹豫间,贺景珩已经抄起被子将她裹了起来,迅雷之势就把人打横抱起往外走。
“等等等!”白榆被棉被缠住,就连挣扎都不知如何发力。
眼瞅贺景珩并没有要理会的意思,人已经踏出了门槛,她顾自朝屋内喊道:“阿尧,早间晚些起!”
门被贺景珩抬腿踢上,话尾也戛然而止。
“晚起做甚?”
白榆瞪了他一眼,撇开脸不再理他。
他眉梢轻挑,无甚在意,继续沿着连廊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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