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蒙学处,有事发生?”
杨狱看了他一眼:“还是那些士子文人?”
古往今来三千余年,王朝不知几次更迭,造反,自有流程在。
不外乎打土豪,分田地,练军、治学、盐铁、官吏筛选而已。
杨狱虽然不甚懂,但王牧之这批弟子却是很懂,他所要做的,只是对比生死簿,做到人尽其用,功必赏,过必罚而已。
两年里,其实很顺利。
在杨狱的雷霆手段之下,无论是原本城中的大族、乡绅,还是盘踞地下阴暗里的老鼠,都被杀了个干净。
但麻烦,自然还是有的。
西北道城,是一道之中枢,纵比不得腹地的岭南、麟龙、万龙等地繁华,应有的,却也一个不缺。
比如,科举选士。
可以说,西北道城,汇聚着一道里,最多的儒家学派,最多的文人学子。
“是……”
齐文生犹豫片刻,还是点头:“这些士子,多数是奔着科举而来,您断了这条路子,他们自然心有不满……”
何止是不满?
简直是沸反盈天!
杨狱断了的,可不止是科举,还拔除了城中原本可以收留这些文人墨客的大家乡绅。
非但如此,选拔官吏,甚至于衙役,也并未对他们有所倾向。
以至于,一年过去,这些文人墨客们,不但没了进项,还花光了积蓄。
为人抄写书籍、信筏者有,有去下苦力的有,流落街头,与灾民抢粥喝的,都有不少。
也因此,他其实已然压了数次,眼看压不住,方才汇报。
听罢,杨狱不由哑然:“粥米不曾缺了他们,以工代赈处,也不乏他们可干的活计……只想和之前一样每日诗书茶会,依红偎翠,却又怪得谁来……”
杨狱每日必然要做的事情之一,就是翻阅生死簿,虽不可能事无巨细,可这些书生闹事,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这年头,识字的人很少,但凡认得字,会些算术的,都不缺生计。
奈何,这群人眼高手低,连个吏员也做不成,除了高谈阔论,就是之乎者也。
他哪里有兴趣搭理这群人。
“……师叔,这群书生,手虽然低了些,可多也无甚恶迹,您可……”
齐文生心头是有些发虚的。
“闹,由得他们去,但若违逆法度,自然也不需要开恩。”
“是!”
齐文生松了口气,这才说起:“兖州有翎鹰来,说是龙渊道来人,欲要采买龙马、玄铁兵刃、箭矢……是否应允?”
四百年来,塞外异族与大明的厮杀,就没有彻底消停过,而往年,每每都是龙渊为屏障,西北、定安支援。
如今……
“传令姜五,龙渊道若有所求,一概应允,不得为难,也不许抬高价格,故意拖延!”
得了允诺,齐文生这才匆匆离去。
“有趣吗?”
启道光突然发问。
“何必明知故问?”
杨狱继续吃早点。
将近一月里,他与启道光见面次数,其实不少,除了那次交手之外,都是在谈论武道。
两人一执擎天,一拿撼地,又都是性格刚强,精擅霸拳,横练的大宗师,彼此交流,收获自然不小。
初时,启道光还有些抗拒,但现在,也默默认了。
“人的身体,精密而脆弱,我辈武者越是勇猛精进,对于体魄的压榨就越大,故而,虽然名义上,人人可活两百年,可放眼过去,能活到这个寿数的,并不是太多……”
启道光擦了擦嘴,淡淡说道:“将本就不长的寿元,尽数投入武道之中,才是正理。你被杂事缠身,无异于自杀!”
他,是个纯粹的武者。
纯粹到,千年传承的大家族继承权,都弃如敝履,朝廷的封赏,也一概不受。
对杨狱置身俗务之中,表示不理解。
“绷得太紧,也非好事。”
杨狱神色如常。
过去的十多年,他对于自身的压榨,比之启道光更狠,几乎没有过停歇。
但武道修持也好,仙道修行也罢,终归要松弛有度。
他能一日开百窍,固然有灵炁洗身的原因,可那一年余里,发自内心的舒缓,也是重中之重。
“也是,你死期将至,本也不需要再惧怕浪费!”
启道光冷笑一声:“你运气不差,天狼犯边,吸引了天下人的注意,牵制了龙渊三杰,定安王那怕老婆的胆小鬼,也不敢独自攻你。
可皇帝,迟早要来,到那时,你如今忙碌这些琐碎事,俱是烟尘而已!”
万龙道,地近北方,距离西北道,也只隔了半个定安道而已,若果如传言一般,皇帝令万余玄甲,乘飞鹰而来,那么,至多,两年余,也必会杀来西北道!
“启兄,就如此不看好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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