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道:“没大事儿,一点小伤,就是手指破了点皮。”晓刚妈看儿子不在乎的样子,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底,冲着晓刚爹破涕为笑:“瞅瞅,咱儿子这傻样儿,跟你年轻的时候一样。”“妈,看你说得!俺是你亲儿子不?哪有亲妈说自己儿子傻的?”晓刚故意跟他爹娘撒娇,以缓解爹妈一路上的紧张情绪,让他们揪着的心放下来。晓刚妈捧着儿子吊着的手,试探着问:“还疼吗?”“妈你给吹吹呗!吹吹就不疼啦!”晓刚跟他妈讨贱。晓刚爹插话道:“儿子,你以为爹妈都傻啊?要是碰破点皮,厂子能送你进医院?这一宿挺贵的吧!”经晓刚爹提醒,晓刚妈不淡定了,连珠带炮追问:“是啊!乖儿子,别哄妈了,到底伤成啥了?不交底,妈这心可揪成一团啦!”说着,说着,憋屈地掉下泪来。晓刚看再瞒不下去,悄声道:“中指尖掉了。医生说,不碍事。”晓刚妈马上就急了,带着哭音:
“啥不碍事啊?咱南大洋本来就穷,利手利脚的小伙子,找媳妇都难,你手要是残了,能不碍事吗?”晓刚爹听了,一pi股坐在床沿上,低着脑袋,闷着头。一天乌云,满面愁容。觉得气氛凝滞,晓阳咳嗽一声,轻声劝道:“叔、婶,晓刚这回受伤,完全是个意外。你们刚才担心的,也不无道理,可有时候,你事情也得拧着想。我觉得我弟这事,不都是坏事,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呢!”晓阳的一番说,让晓刚妈心里膈应,噘着嘴看自家老伴儿。晓刚爹沉下脸,申斥道:“晓阳,你叔和你婶,这脑袋没你转得快。俺们满脑袋高粱花子,拍脑瓜顶,浑身冒烟儿。遇着事儿,可也得分出个里表好坏。你咋能忽悠你弟,你婶,你叔呢?这是一家人说的话吗?”晓刚妈和晓刚也都诧异地看着金晓阳,等他给一个解释。晓阳看出晓刚一家人的不满,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叔、婶、晓刚,我们当然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听我说完,如果没有道理,你们打也打得,骂也骂得。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们看啊!晓刚的事儿,不是在家出的,对不对?”晓刚爹妈一头。晓刚定定地看着。晓阳继续道:“我可听说,在厂子受的伤,如果定成工伤,那厂子是要赔偿的!”晓刚爹妈不由眼前一亮,互相对视着。晓刚妈对老伴道:“他爹,咱儿子是在邵勇厂子受的伤,咱不能就这么算了,俺得找他论论理!”“找厂子去嚯嚯好吗?邵勇以前跟咱没不是,本乡本堡,抬头不见,低头见,撕破脸,不好吧!”晓刚妈见晓刚爹碍情面,关键时候退套,恨声道:“瞅你这点出息?说你怂,你还怂到家啦!邵勇和俺们是本乡本堡不假,平时对俺们挺照顾也不错,可厂子又不是邵勇的,是公家的。俺们要几个钱,又不是上邵勇要,是上公家要,有什么抹不开的?”晓阳见说动了婶婶,心中得意,面上还不能带出来。小心续话道:“我婶说得对,亲是亲,财是财,谁跟财过不去!”“好!就这么定了。明天,俺就去找邵勇。”晓阳心中暗暗叫好:“事成!”只要能给邵勇添堵,他就有成就感。能让邵勇不痛快,他就高兴。为了表达自己对晓刚的歉疚,晓阳主动提出,请叔婶和晓刚到外面吃饭。吃饭时,晓阳特意点了叔婶和晓刚爱吃的水晶肘子和砭白肉。饭后,晓阳死活让叔婶回去,自己留下来,陪晓刚。晓刚爹妈盛情难却。家里有几个小地,还有鸡猪鸭鹅,确实撂不下。向儿子叮嘱了几句,转身踏上归程。回到病房,一直未说话的晓刚问晓阳:“哥,咱这么一闹,俺还能在厂子呆吗?”“待个屁啊?当初,我叫你去,也不是让你在那儿干。我就是看他邵勇走狗屎运不爽,给他弄出点响动,恶心恶心他。”金晓阳帅气的国字脸上,一抹得意的神情,飞上眼角眉梢。“哥,你不好也开个厂啊!你看邵勇哥开厂,在俺村子里都成大人物啦!比他哥邵普还牛逼呢!”晓刚趁晓阳在兴头上,试探着把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好!你的建议蛮好!我会考虑的。”晓阳欣慰地看着晓刚,为晓刚的成长感到高兴。一场轻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庄稼割倒后的旷野,苍苍凉凉。虽然已经入冬,但雪还立不住,落到地上就融化了,让雪后的道路变得泥泞不堪。红星厂内,文明在组织工人全员考核。这是邵勇定的,他不敢怠慢,亲自盯着每一道工序,对应试的工人,逐一过筛子。昨天实在太累,邵勇起得晚了,从南大洋到厂里时,已经八点多了。本打算到办公室,处理制度上墙的事儿,可刚进走廊,就见晓刚爹妈堵在自己门口。晓刚爹穿着开花袍,几个衣兜撕开了,像一张张填不满的嘴。晓刚妈裹着破大衣,肩上挎着鼓鼓囊囊的兜子,塞着毛巾、香皂和饭盒。红星厂的职员,都如同躲避瘟神,把他们晾在走廊里。耳朵竖着,躲在办公室里,偷听外面将要发生的一切。邵勇迈进走廊,把眼前的一切,看在眼里,顿时拧起眉头。他对晓刚爹妈的来意,已猜得大概。因厂办公室没有第一时间接待,又没有事前想办法通知自己,心里十分不快。没等晓刚爹妈说话,邵勇提着公文包,紧走几步,笑着打招呼:“金叔、金婶,下雪呢,天冷路滑,道儿也不近,让你们特意跑一趟,我真是过意不去。来来来,赶紧到屋。”邵勇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往屋里让。晓刚爹把行李卷放在屋角,在靠墙的长条椅上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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