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桓搬出太子府住到秦王府后,丝毫没有反思悔过的意思,反而自暴自弃堕落放纵,每日喜怒无常,心情稍有不顺,对着府中仆从动辄侮辱打骂。
引弦不仅要服侍凤桓起居,隔三差五还要在床上伺候他,因此身上皮肉格外惨不忍睹,青肿和淤痕几乎没有消散过。
晏瑾记得当初对他的承诺,跟凤衡要了这个人,五日后引弦就被秘密带出秦王府,到了定安侯府中随身伺候晏瑾。
晏瑾看见他满身大大小小的伤,心中不忍,给他安排了单独的卧房,还叫来府中大夫抓了药材。
引弦从秦王府出来后,骤然获得对方这般照拂,恍如从地狱到了仙境,将晏瑾的恩情铭记于心,平时伺候人也尽心尽力唯恐有所不周。
宫中传出消息,凤乾写了圣诏正式传位于幽王,交接完手中权柄后,他成了太上皇,从此不问政事在宁寿宫中养老。
凤衡命钦天监测算良辰吉日,将登基大典定在一月后。这期间他忙着待在皇宫里,处理接踵而来的朝局问题。
百忙之中,他依然抽空见了一个异乡人。
那人叫做耶律格,身材肥硕面目凶悍,唯独对用药炼药很有一手。
柳瑶身上的毒,宫中太医看了束手无策,凤衡张贴皇榜,召集昱国境内的名医妙手。
在一群应召而来的大夫中间,耶律格脱颖而出,因为只有他花费五日调制出一枚药丸,柳瑶吃下了,毒药发作的疼痛舒缓了不少。
耶律格信誓旦旦地保证,他有偏方可以根治这种毒,但是要求凤衡赏他白银千两,还要送一批美貌的少男少女。
凤衡为着柳瑶应了下来。过几天耶律格又说,他长在山野草莽,从未见识过皇城的笙歌曼舞,要凤衡为他设宴备酒,封他个有面子的职位玩玩。
凤衡给了他一个虚职,又在宫中摆开宴席,对这蛮子可说是有求必应。
宫宴当天请了许多朝臣,定安侯夫妇也在应邀之列。
那蛮子坐在凤衡下首啃着羊腿,一双眼睛瞧见晏瑾进来,顿时移不开眼脑袋跟着他转。
他记起这人就是归云观中他看上的那个小娘子,烤羊腿也顾不上吃了,哈哈大笑转身对凤衡说,他不要那批少男少女,只要凤衡将说好的银子给他,再将晏瑾送到他床上就成。
这番狂放的话一出,举座文武皆惊,众人纷纷扭头去瞧晏瑾和萧络脸色,还有人看向凤衡,猜测他会不会把这蛮子乱棍打出去。
晏瑾再不济,也是琦国送过来的质子,更何况萧络在前几日宫变中功不可没,现在是凤衡的左膀右臂。于情于理他也不该下自己心腹的面子,将人家妻子送给一个蛮子玩弄。
然而,就在满座等着看好戏的目光中,凤衡饮完一杯酒,将酒杯搁在几案上,点头微笑着应了耶律格的要求。
回到候府,晏瑾没跟萧络说一句话,径直进了自己院中。
他一面看着脚下的路,一面揣度,自己老婆被皇帝送给那粗野蛮子,这无疑是打在萧络脸上的一耳光,对方的心情恐怕不会太妙。
不过,萧络本来就不喜欢他,前段日子知道他和凤衡搞在一起,更是厌恶得看见他就黑脸,说不定这回凤衡将他打发出去,其实正合了萧络心意。
更何况,凤衡舍弃掉晏瑾,是为了救柳瑶。就算是为了柳瑶,萧络也断然不会有异议。
晏瑾回到卧房后表现得格外平静,像往常一样由引弦伺候着脱去衣物沐浴,等头发干了就换上寝衣准备睡觉,对宫宴上发生的事只字不提。
引弦见他这种反应,不知为何心里更难过了。等晏瑾钻进被窝背对外头睡下,他徘徊几步,在晏瑾床前跪坐,轻声叫他,“夫人。”
晏瑾没有回头,长发散落在枕头上,低低回了一声,“嗯?”
引弦吸了口气,盯着他白皙的后颈,又觉得此举冒犯,垂下头道,“夫人,我们逃出去吧!”
屋内静了片刻,晏瑾转过身,长发从肩头滑到胸口。
引弦脸上挂着泪,晏瑾看了他一会儿,自嘲地笑了,“今晚我们一声不吭逃跑倒是容易,但我身为质子,这后果恐怕要琦国来背。撇开这个不谈,凤衡现在是昱国君主,他要是想抓捕我们,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引弦扒着被角,拔高了声音,一段话被眼泪堵得断断续续,“难不成夫人你就只能待在府中,乖乖等着陛下将你赐给那个蛮子么?那蛮子又丑又凶跟个野人一样,不知道从哪座深山老林里钻出来的,他怎么配……陛下怎么能这么对你?还有侯爷……你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
被褥底下,晏瑾抚摸手腕上的铃铛,神游天外没有说话。
他没听清引弦后面说了什么,直到对方握住他一只手,泪眼朦胧道,“夫人,我们一起逃吧,逃去哪里都好,你走到哪儿引弦都跟着你!”
晏瑾心中微动,抬手为他擦掉一边眼泪,正要说话,房门被人推开。
来人将屋子里这番对话听得八九不离十,声音带着意味不明的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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