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绝屋里屋外的棉布帘已经落下,屋中也再无少年的身影,樊自清却又兀自看了一会,方才摇头笑了,算了,他相信他这师弟的手段,他要真想害人,必定无影无踪不会让人察觉。
他不是老头。
也没那么高的道德感。
只要那人真的该死,那就算杀了又何妨?
大夫救人,义士救民,同样是救,有什么不同?
暂且不论西山一事,就算没有西山,郑子戾为非作歹这么多年,早就该死了。他垂眸继续收拾桌上的脉案,过了一会,他依旧若无其事地开口:“三七,下一个。”
裴郁的怀疑
裴郁婉拒了秦大夫的提议,在秦大夫失望可惜的注视下与他告辞后走出了保和堂。
此时街上议论纷纷全都是在说西山荒地挖出十几具尸体的事,其中还有不少人在悄声说道郑子戾,推测这事是不是真跟郑子戾有关。
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裴郁没有参与其中,他依旧独自一人行走于这闹市之中,只他心中却也同样波澜起伏,并不似从前那般平静。
昨日郑子戾才出事,今日就闹出西山荒尸的事,这事是不是太巧合了一些?
裴郁蹙眉。
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声音:“让开让开!”
裴郁抬头,见是十几个着红黑官差服饰腰系红布织带头戴四方帽的带刀官吏从远处跑来,原本走在街上的百姓纷纷往两边退开,裴郁也退到一旁,隐匿于人群之中。
“估计是去郑家抓人的。”
“这事还没定论,就去抓了?我听说那陈府尹跟郑家那位大人不是同年吗?以前那郑三少寻滋闹事,他可没少包庇他,怎得今次?”
“听说今天刑部那位老大人正好路过那边,听到有人报官就下了轿,那老大人素来不喜官场那些官官相护的作风,他要那陈府尹亲自督办此事,再说这事可不是小事,真要闹大了,宫里那位只怕都得知道,那位面前,郑家又算得了什么?陈府尹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蒙蔽当今圣上。”
……
听着耳边传来的那些话,裴郁微抿薄唇,他总觉得这事太轻易,也太巧合了一些。
就好像——
是有人故意在推动这件事。
余光看着官差离开的方向,裴郁没有立刻赶回徐家,而是跟着他们的脚步去了郑家,到郑家的时候,已是一派慌乱景象,平日威严肃穆的高门大户,就连门前的小厮那也是一个个都摆出凛然威风的模样,可今日站在门前的小厮却一个个全都面露慌色。他们想阻拦官差,然官差今日受命前来,就连他们的顶头上司都不敢违背那位老大人的意思,更何况是他们了。
何况他们对郑家本来就有一口怒气存于心中。
昨日郑家大夫人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他们不少兄弟,现在他们那些兄弟还都在床上躺着呢,今天他们既有老大人撑腰,何须惧怕他们?
“让开!”
领头的官吏黑着脸沉下声,“我们是受刑部纪大人之命过来捉拿你们三少的,纪大人说了,倘若有人敢阻拦,一律带走!”
这些郑家的小厮平时背靠主家,吆五喝六、眼高于顶,即便是面对这些官差也从无好脸色过,今天见他们来势汹汹,却一个个都慌了神,此刻听官差的话,他们纷纷对视一眼,最终还是退了回去不敢阻拦,眼睁睁看着他们带刀走了进去。
此时围在郑家门前的有许多人。
其中有住在两边的左邻右舍,也有跟裴郁一样特地跟过来的,裴郁隐匿于其中,低着头垂着眼睛倒是并不起眼,他冷眼望着前面的高门大户,大约一刻钟之后,两个官吏直接夹着郑子戾从里面走了出来,其余十余个官吏分散在后面,阻止郑家的人上前。
郑子戾昨日才挨了五十大板,昏睡一天,今日才醒不久还在自己房中发脾气就被人直接这样带了出来,他向来要面子,连着两日受此屈辱,岂能忍受?偏偏家里的小厮就跟死了一样,谁也不敢上前阻拦,他心中又急又气,一路连带威胁破口大骂,到外面看见这么多人围观更是气急攻心,一口气没上来竟直接晕了过去。
他晕了过去,倒是省事,可跟过来的唐氏却是个麻烦。
唐氏也没想到他们竟这样大胆,一路跟跑而来,眼见儿子被带出去,她急得不行,偏偏官差还挡在她面前拦着她让她没法子跟过去,她只能咬牙训斥起眼前的官差:“事情还未查清楚,你们要带我儿去哪里?你们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眼中可还有王法!”
那官差素来与江川交好,此刻听到这话,想到昨日唐氏吩咐人打他们兄弟的样子,只想嗤笑。
王法?
她眼中若有王法,岂敢私自处置朝廷命官?如今自己儿子出事了,倒是赤急白脸跟他们说起王法来了。
官差表面恭敬,低着头,声音却淡:“夫人不必着急,若此事与三少无关,我们自会送三少过来。”
“你——”
唐氏见他们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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